不知和老板聊什么合适,尚知意沉默了一路。
待回神,汽车已经停在出租屋的公寓楼下。
“蒋总,谢谢您送我回来。”
蒋司寻打量了周遭一圈,视线收回:“不客气。”
尚知意轻关上车门,站到不影响汽车调头的地方挥挥手。
人下去,蒋司寻发了一条语音出去。
“给你妹妹换个住的地方。”
十分钟后,许珩回电话过来,说道:“不换。必须得让我爸看看他闺女住在什么地方。”
“也行。”
许珩人正在港岛,父亲回上海参加一个高峰论坛的开幕式,医院这边调查抱错的事交给他。
二十年太久,期间医院又两次易主,医生护士早就换了几批,除了找到妹妹出生时的基本档案,再无其他。
“你们家是哪年控股的医院?”
如今这家私立医院的最大股东是路家。
蒋司寻:“十五年前。”
老爷子因为年纪大了才决定收购一家医院方便自己看病。
医院在路家巨大的商业版图里,充其量只算个边缘产业,许珩问这家医院平时谁过问。
“我三伯。”
许珩与路家三伯不熟,社交场合的点头之交。
蒋司寻道:“你不一定约到我三伯。我回去一趟。”
后备箱里常备出差的行李,他吩咐司机直接去机场,申请航线来不及,让秘书订了回港的机票。
晚上十点,他登上回港的航班。
而此时富人区的别墅里,灯火通明。
何宜安带养女吃饭刚回来,叮嘱凝微早点休息,直接去了楼上书房。当初存了萧美桦的电话,直接打过去。
萧美桦正在练瑜伽静心,好不容易静下来,一想到许凝微的态度,瞬间破功,此时手机正巧振动,她顺手接听。
“何总,什么事?是不是凝微不舒服?”
再气,在外人面前该有的耐心还得有。
“不是凝微。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不要紧,我也没睡,什么事您说。”
何宜安翻开记录本,从笔筒里抄起一支笔:“能不能告诉我一下知意的一些尺寸数据?定礼服需要。”
萧美桦歉意道:“我还真不知道,我们没定过礼服。”
“二十岁生日也没定一件吗?”
“……没。”
“不好意思。”何宜安为自己的冒失致歉,“那你就先告诉我知意的成衣尺码,腰围胸围还有臀围多少?”给知意买几套通勤装。
萧美桦突然沉默。
因为知意的三围尺寸,她也不清楚。
何宜安以为信号不好:“喂?听得见吗?”
萧美桦终于出声:“知意都是自己买衣服。”
何宜安脱口而出:“你从来都不陪孩子逛街的吗?各个节日也不给孩子买件衣服什么的?”
像领导对下属的质问,萧美桦极其不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
她声音也不由淡了几分:“小时候当然买,现在大了,上大学后都是她自己买。知意不像有些孩子,什么都需要家长一手包办,她很独立,从小就住校,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见,给自己买衣服也是。”
何宜安岂听不出对方在内涵自己包办了许凝微的衣食住行,但她现在顾不上跟萧美桦掰扯这个:“从小就寄宿?”
“对,读的国际学校,六年级就开始寄宿。”
“六年级给住宿?”
“可以申请。”
“那么小,你们怎么舍得给她寄宿?”
萧美桦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舍得也没办法,我一个月有一半时间在外出差,她爸爸忙自己的科研项目,忙起来连自己都顾不上。想维持这个生活水准总不能在家带孩子不赚钱。没有哪个老板好心到一年花几百万雇个人,能让她朝九晚五,还有各种带薪假期。”
何宜安也没再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再独立也是孩子,还没进职场,对职场穿搭一窍不通,况且知意本就比同一届的人小两岁。萧总你也与职场新人打过交道,第一印象有多重要,不必多说吧。她大四了,在拿到实习offer前就应该给她准备几套面试装和通勤装。这是当妈该做的。”
这通电话最终不欢而挂。
凌晨两点,许凝微还没睡着,晚饭因为尚知意也没吃好,这会儿又饿又难受,爬起来去楼下找吃的。
路过书房,房门半掩,亮着灯。
她微微推门,只见何宜安双手抱臂对着漆黑的窗外凝神,身上还是晚上吃饭穿的衣服。
许凝微轻叩几下门板,轻声喊:“妈妈。”
何宜安满脑子都是知意比同班的孩子要小,那么小的年纪就住校,不想家吗?说不定一个班都没有两个住校的,就她自己住校,其他都是高年级学生,她不会难过吗。十来岁正是分享欲最盛的年纪,学校发生的芝麻粒大的事都恨不得跟父母各自说上一遍,而知意一天的喜怒哀乐,想说的时候又去跟谁说。
“妈妈?”
何宜安闻声倏地回神,发现养女站在门口。
许凝微推门进来,“这么晚,是等着跟国内开视频会?”
何宜安笑笑,随口应道:“嗯。你怎么还没睡?”
“渴了,起来喝水。”
“喝过水快点睡。”
“好。”
许凝微到楼下厨房找了点吃的,又加热一杯牛奶送到书房。
何宜安揉揉养女的脑袋:“长大了。”催促:“快去睡觉。”
“马上。”她抱了抱何宜安,“妈妈你别累着。”
许凝微睡到第二天十点半起床,家里的停车坪上只有她的车。
“妈妈去公司了?”她问管家。
管家:“我不清楚。”
何总一早就离开了家,应该不是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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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蒋司寻送她回家,接连两天,尚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