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表盘,时针和分针指向了十点。
刚才还是九点半,现在转眼变成了十点?
难道说…
这个老座钟坏了?
刚才李伴峰还在想,随身居里缺个计时工具,要不要把这老座钟搬过去。
看这个情形,这个座钟不能要了。
李伴峰和鸡毛掸子交流了一段时间,发现鸡毛掸子并没给出回应。
鸡毛掸子旁边放着一个铁质的月饼盒,盒子脱漆严重,能看出来有些年头了,但却一尘不染,非常的干净。
宅灵爱干净,会不会在这盒子里。
李伴峰用力掀开了盒盖,发现盒子里只有一叠旧报纸,旧的发黄的报纸,仿佛随时会碎烂。
宅灵不可能栖身在报纸上吧?
李伴峰拿起一张报纸,还没等打开,这一次他真的有了感应。
他感觉报纸上的文字在触碰自己。
如蝇头大小的文字,似乎变成了一条条虫子,想要钻进李伴峰的指尖。
真在报纸里?
咔哒!咔哒!
钟摆的声音越发明亮,每一声都直扣心弦。
李伴峰放下了报纸,看了看金色的钟摆,钟摆衬着烛光,映出了些许影像。
起初的影像很模糊,一段时间后渐渐清晰起来。
李伴峰仿佛在钟摆上看到了一部背景昏黄的老电影。
一名穿着旗袍的俊美女子正对着镜子画眉。
一名男子出现在背后,从女子手中拿过眉笔,在那美人的眉毛上,温柔的一笔一笔勾画。
画过了眉毛,画嘴唇。
画过了嘴唇,咬嘴唇。
咬过了嘴唇,还能再咬点别的。
两个人面对面,互相咬了很久,男子绕到了女子身后。
钟摆咔哒咔哒的摆动,变得嘹亮而清脆。
男子原本抓着女子的肩膀,碰撞之间,他的左手环过了女子的脖子,右手锁住了自己的左手。
他的脸贴到女子脸上,用左肩压住女子后脑,迫使女子头部前屈。
裸绞!
这不是唱歌裸绞。
这是插眼裸绞!
李伴峰还在分析其中的技术难度,画面中的女子却不动了。
她被活活绞死了。
男子拔了出来,穿好衣服,从画面中迅速消失。
女子的尸体留在屋子里,画面似乎静止,但光与影在变换。
晨曦黄昏,昼夜交替,女子的尸体渐渐腐烂,爬满蛆虫。
直到有一天,她的尸体被发现,被移开了画面中央。
来来去去,出现了好多人,这些人不知什么来历,他们搬空了画面里所有的东西,包括大把首饰和大把钞票。
直到画面空空如也,这段故事仿佛才结束。
可这段故事说明了什么?
这台老座钟,为什么让我看到这段故事?
思索之间,李伴峰发现故事并没有结束!
空荡荡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女人,之前死去的女人。
女人正在梳妆,带着笑容梳妆。
宅子里,原本被绞杀的女人,重新出现了。
她正在梳妆。
房间里没有了镜子,她正对着李伴峰梳妆,妩媚的笑容,让李伴峰倍感亲切。
这个应该就是宅灵吧?
女人忽然消失了。
一个男人出现在了画面当中。
虽然换了装束,但李伴峰还是认出了他,他是杀害女子的凶手。
他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他在地板上仔细摸索,直到摸索到地板上的暗格,从暗格里找到了一把刀。
这把刀,李伴峰认得,这是老太太非常珍视的短刀,现在就插在他的腰带上。
男子很兴奋,他要找的就是这把刀。
他用手指轻轻拂过刀刃,却没想到刀把剧烈颤动,从他的手心挣脱出来。
浮空的短刀,悬浮在男人面前。
男人很是惊骇,用手支撑着身子,迅速倒爬。
他爬的太慢了。
短刀冲向男子,划过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涌出来。
男人捂着喉咙,奋力的挣扎,他的样子,和女子临死的挣扎的样子很像。
女子的身形在画面中慢慢浮现,她带着柔媚的笑容继续梳妆。
她没理会在地上挣扎的男人,她的双眼一直盯着李伴峰,眼神里有一股略带甜意的森寒。
梳妆就梳妆,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害死你的!
李伴峰想把视线挪开,忽见女子放下了梳子,拿起了一把像钥匙的东西,朝着李伴峰伸了过来。
干什么?要动手么?
如果这个女人就是宅灵,是不是要打败她,才能收伏她?
李伴峰高度戒备,却见那女子打开了一面玻璃罩,然后拿着钥匙慢慢旋转。
李伴峰仔细看了半天,发现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钥匙,那是给老座钟上发条用的钥匙。
那女子不是对着李伴峰梳妆,她是在对着座钟梳妆。
那女子的屋子里没有被搬空,还留下了一件东西,就是这台老座钟。
李伴峰并非以观众视角看到的这场电影,他是以座钟的视角看到了这一切。
女子画了眉,擦了口红,抬起头,轻启朱唇,柔声问道:
“我美么?”
李伴峰第一次听到了女子的声音。
她这是问座钟,还是问我?
女子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殷切的期盼。
李伴峰思量片刻,回应了一句:“美。”
女子露出了笑容,她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接下来她又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李伴峰思索片刻,低头看向了铁质月饼盒。
他从月饼盒里拿出了一张旧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