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屋子里就剩下父子俩连同杨副官和武志强,双方对立而站,莫名有些对峙的意味在里边。
到底是儿子抗不过老子,半晌没得到回复的方少陵开口询问:
“爹,您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这边出了什么问题?”。
方逸之懒得搭理他,怎么都觉得有些晦气,杨副官无奈半天走上前:
“少帅,现如今跟咱方家对垒的是北方的谭家,且老爷之前遭受的袭击也是他的人”。
方少陵微微蹙眉,有些疑惑,这跟他爹回来有什么关系?
“沈流云我得带走”。
方逸之冷不丁的一句话,把方少陵整个震住了,随即条件反射的开口拒绝:
“不行!”。
反应过来察觉口气有些不好,又赶忙补救:
“爹,您……这是什么意思?”。
回应他的。
是流动的空气,静谧又充满危机。
……
短短半盏茶,深更半夜间,方府大门前车队集结完毕,成串的军队整齐划一。
流云又一次睡梦中被带走,或许是因为被药得有些免疫,中途醒来了一次,也让她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个大概认知。
从被束缚的双脚可以明显分析出,她的境况并不是很妙。
方少陵是眼睁睁看着车队远去的,也看着车里的人一同离开,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看着她的背影了。
却是头一次亲手送上去。
耳边仿佛又能听见杨副官的话:“沈流云和谭墨早已结识,且如今关系匪浅”。
他其实至今不明白自己对沈流云是什么感情,好像有喜欢,又好像只是不甘。
不过不管是什么,就现在而言,好像都不重要了。
~
一月后。
方阵基地。
四四方方的小黑屋里,流云坐在小木床上,依旧软着四肢。
透过狭小的窗户,她都能闻到外边传来的阵阵硝烟,夹杂着血腥味儿,真的不是很好闻。
打来打去,被断了消息彻底隔离的她已经不知道现在究竟是谁在打谁了。
昏天暗地不明今夕何夕子丑寅卯的流云,只能每日眼巴巴瞅着太阳前半段的轨迹预估时间。
顺便站在窗前晒晒太阳,感受一下外边的温度。
这天。
流云抬头,习惯性的看着窗口,太阳已经看不到,想来午时过了,她皱眉,今天送饭的人没来。
这样想着,她便也垂眸摸了下肚子,空空的。
“咚咚咚……咚咚”。
是敲门的声音,但不是送饭的,以往送来的都是敲窗环,流云动动脖子朝着门口看去。
许久不见这道门打开了,她都怀疑是不是不会有再次打开的时候。
还敲门,怪有礼貌的。
只听门锁声响起,不出一下,门就开了,对方逆着光走进,细碎的光线从他的背后溢出,让流云不适的眯起眼。
“砰!”。
不轻不重的声音,沉重的铁门再次合上,屋内恢复了以往的幽暗。
她得以看清眼前男人。
“方逸之?”,干涩的声音全然不复曾经的清灵,反而多了一丝沙哑。
很久没说话了,流云自己都被这声音愣住了一瞬,不过也只是一下而已。
女人的冷静淡漠超出想象,方逸之挑眉,难得笑出了声,随即坐在流云对面多出的椅子上,仔细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后,方才开口:
“这里如何?”。
流云有气无力,不想跟他交流,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对上他的面容没有丝毫温度,闭着眼睛没打算回答。
反复几息间,对方似乎很有耐心,见她这样也不在意,继续道:
“瞧你过得挺不错,能吃能睡还能赏月,我原以为这里条件不太好,会怠慢了你”。
他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你知道的,行军打仗的地方,都这样,不过现在瞧你这样,我也放心了”。
流云:“……”,呵呵。
对面的絮叨并没有停的趋势,反而想说下去的**愈发浓烈:
“说来这里与世隔绝,宁静祥和,你也许久不曾知道外边的状况了”。
听到这里,流云终于有了一丝反应,眼睫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
只是一下。
方逸之虽然看着态度随意,却是一直死盯着她,这样微小的变化自然被纳入了眼底,他很满意的勾起唇,持续输出:
“你失踪后,谭家那小子亲自带军,不要命的发起全方位攻击”。
流云眼睫又颤了一下,方逸之像是欣赏够了她隐忍的不安,便给了她最后一个消息:
“前后打了许久,我这边也差不多该松口了,却不想……”。
流云紧了紧指尖,一字不落的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在来谈判的途中,他竟是遭到不明分子袭击,掉落山崖”。
其实说到这里差不多了,只是已然起身的男人尤觉不够,竟是步步靠近,停在流云边上,补充说明:
“那山崖你应该听说过,很出名”。
“断魂涯”。
流云这次是真的有些绷不住了,牙口咬得生疼,腥锈味在腔内蔓延开来。
……
再次睁开眼,方逸之已经不见了,流云睁开有些酸痛的眼睛,喉咙口微微发疼。
想要动动唇,面部却僵硬得很。
这次过后,她本以为自己又得被暗无天日的圈着。
……
不想半月后。
睁着眼睛到天明多日的流云久违的见到了除方逸之外的人。
站在喷水池前,瞧着池子里清澈透亮的水,微风吹起波光粼粼,很美。
这里是方逸之在外的常住宅,不过却不见有除了他之外的主人,包括方夫人,也不见来。
转念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