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过去,许皇后久病不愈,崩逝于椒房殿,至于其他涉案人等,道长,樊竹诛杀,凡椒房殿不知情者根据年份提前放出宫,这件事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夫妻俩摁了下去。
这天夜里,飞燕鬼使神差的来为许娥送行。
正准备上轿的许娥和来接她的许谒同时停下动作朝着对面走去。
“元夫人”。
飞燕看着许娥:“我来送送你,顺便刚问问你,对这个结果,你觉得如何?”。
许娥愣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眼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很好,真的很好”。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困于皇城里的皇后,而是许家寻回的幼女掌珠。
许娥笑着看了飞燕一眼,跪在地上叩头伏地,是对着飞燕,也是对着不远处来寻人的刘骜。
“元夫人,多谢你,也……祝福你”,希望你一生安乐,同陛下相伴到老。
飞燕回头看了一眼,对她说:“保重”,随即转身走开,奔向那个皱着眉即将炸毛的男人,
许娥在原地杵了许久,直到眼底的水雾凝结成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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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驾上,刘骜盯着她看了一眼又一眼,没忍住问:“对她这么好?”。
又是求情,又是亲自相送,他怎么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时候这样心软了?
刘骜自见她的第一眼就嗅到了同类气息,两人其实都是没多少同理心的,更别提这人当初差点暗戳戳捅她一刀。
便是没当初的旧怨,可到底两人也不熟,甚至身份对立。
她这莫名其妙的宽容到底哪里来的,刘骜不懂。
飞燕眼里闪过迷茫:“……不是说了吗,到底是樊竹设计的她,我也算半个帮凶”。
刘骜捏着她的下巴,脸上写满了怀疑,这个理由明显不够她多管闲事。
那两姐妹做的事,加起来足够许家抄家灭族,与如今这不轻不重的结果相比实在是太过轻巧。
如果不是她求情和放任,这许家他是一定要收拾的,一锅端不太可能,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起码同曾经的班家持平。
飞燕扒拉开他的手,说了句实话:“……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吧”。
刘骜听着眉头死皱:“你这是真被人下蛊了?”,还上辈子。
飞燕也知道这个理由有些荒诞,可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对上许娥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愧疚,像是一种灵魂的拉扯,牵引着她一次次放过这俩姐妹。
刘骜沉思半晌,又抬起她的下巴:“那那个班恬呢?也是上辈子欠了她?”。
几年前班家伙同太后跟他对着干,说到底真正针对的可是她,那次他要收拾那牵线搭桥的班恬也被她劝下了。
到现在刘骜都没能搞懂,今日他必然要问出一个所以然来,这女人的心这样软塌塌的吗?
对着他不是硬得很么。
飞燕愣怔了一下,默默思考后,很认真的点点头:“你猜得对!”。
而且对上班恬,她的愧疚好像更浓,真是见了鬼了,奇了怪了。
可眼瞅着刘骜逐渐眯着的眼睛,这是他要发大招的前奏,明显觉得她这是在忽悠他。
飞燕眼疾手快的抱着他的脖颈,闷声闷气的说:“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她有底线,却也不是真这么善心乱发,只是有些东西就是说不清,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估计上辈子她就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呢?
“再说了,我也没做啥,上次许娥犯错不照样被关了这么久吗?这次不照样被废了吗?至于班恬,传个话而已,最重要的是,两人都没成啊”。
“她们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也不是真想要我的命,动动嘴而已,我也没真做啥”。
“……”,虽然但是,也太过轻纵了,尤其这次,许娥半点事没有,还有了新身份回家享福,许家可以说是全身而退。
他有理由怀疑她这是在诡辩。
不过。
刘骜手上力道加重,附身含住她的嘴巴:“你说是就是吧”。
反正也不重要了,只要她不是对一个男人瞎发善心就行。
上次那个淳于长,说杀就杀了,也没见她眨眼的,就该那样才好。
飞燕搂紧他,配合着对方侵略性极强的动作,唇齿相依。
车内的温度节节攀升,对此两人驾轻就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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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后,飞燕年逾三十,刘骜不惑之年,两人依旧风华绝代,走到哪里都是靓丽风景,让人移不开眼。
可尽管刘骜身强体健,朝中还是有了几道声音,催促他早日过继宗嗣,确立太子之位,以邦国本。
宣室殿,临窗边。
飞燕听完盯着他左看右看,上下扫描:“你看上去不老啊,小胡子都没有,他们急个什么劲儿?”。
刘骜深以为然,抱着她晒太阳,顺便给她顺毛:“飞燕说得对,朕龙精虎猛,正当年华”。
“……”,这话莫名带上颜色。
飞燕抬头颇为疑惑的看着他,刘骜对上她的视线,眼里干干净净。
让她莫名一窘:难道她想多了?
飞燕收回视线靠着他:“那你预备怎么办?”。
刘骜亲亲她的头顶,声音慷懒随性:“你说怎么处理?”。
飞燕撇撇嘴:“太闲了,这帮人就是没事儿做,成天盯着你后苑这点破事,吼得凶那几个派出去干活儿去,大汉这样大的国土,多的是人才需求地”。
刘骜身体这样棒棒,怎么就要操心下一代了,虽然她们不会有下一代。
说起来没能有孩子的事,刘骜早便同她通过气儿了,给她感动得稀里哗啦,更是割地赔款的被压榨了许久。
这些人,一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就是一天大鱼大肉给一口一口喂撑了。
刘骜好笑的跟着附和:“你说得对,朕明日就给他们打包送走”。
“顺便把爱嚼舌根那几个拉出来赏她们几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