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贴得太近,卡洛斯以前没有被人那么用力地抱过,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那么喜欢拥抱。
他也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尼伯龙根嘴上说着自己是另一个个体,但他的种种小动作分明和卡洛斯小时候一模一样。
所以卡洛斯知道,尼伯龙根喜欢抱着他,或者被抱着,有一种安全感。
这是卡洛斯以前不了解的事情。
他以前……没有被人这么抱过。
考虑到对方的心情,卡洛斯没有反抗,只是耳垂被温暖湿润的呼吸扑着,总是觉得很痒,想躲,却也没有什么空间可以让他腾挪,最终还是只能依在尼伯龙根的身上。
偏头,结果只是把粉色的耳垂更加暴露出来。
坚硬的小角抵在背后的木质书架上。
“弄……弄脏?”卡洛斯紧张道,“对不起,你可以往我脸上吐口水,我不会反抗的。”
尼伯龙根心想自己已经得逞了。
他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但声音却依然压得很低,听着可怜极了:“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的。”
事实上,直到如今,卡洛斯还是觉得那天他用唾液润滑的事情很羞耻,确实很对不起尼伯龙根。
尼伯龙根当然了解这件事,他刻意学着卡洛斯的想法:“可是那样,我做不出来。”
卡洛斯听完更羞耻了:“那……你做什么都可以的,怎样都可以……请随意……”
“弄脏我。”
尼伯龙根大为满意,要是有尾巴,恐怕已经翘到天上去了。他能感受到卡洛斯的羞耻心已经绷紧到了极致,再戳下去,可能要像个气球一样爆炸了,所以尼伯龙根没有继续说,而是贴在卡洛斯颈间,嗅闻着。
卡洛斯身上的气味很干净,除了动情的时候激发魅魔体质,大部分时候其实没什么特别的,而且很容易沾染上沾染上其他的气味。
现在在红龙的巢穴里呆了两天,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这里的气味,有一点干燥露托草的清香,还有鸢尾的气味。
尼伯龙根很喜欢。
他呼吸着,伸手绕到卡洛斯身后,卡洛斯已经找了正常的衣服换上,但人界的衣服都不适合有尾巴的物种穿,他只能在裤子上剪了一个破洞,让尾巴能够伸出来。
所以尼伯龙根很容易就摸到那条被他圈起来的小尾巴。指环已经扣得很紧,再往下可能会让卡洛斯感到疼痛。所以他没有再动,只是在被挤压的尾巴肉附近摸了摸,看着魅魔尾巴因为他的触碰而尾尖颤抖。
几乎完全依靠在他怀里的卡洛斯僵了一下。
痒。
“你要帮我把指环取下来吗?”卡洛斯问。
“怎么可以这样。”尼伯龙根又熟练地端出了委屈,“我想留在你身边,你要抛弃我吗?”
卡洛斯拿他没办法。
【妈的。】游荡的死魂灵在边上爆发出了卡洛斯苏醒以来听见的第一句脏话,【卡洛斯,这家伙就是一个混蛋,一个骗子,他根本和幼年的你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借用了你的外貌。】
【他是一个偷了你外貌的骗子!】
卡洛斯不知道真相,他想了想:“可是……我确实弄脏过人家,这可能和他是不是骗子没有关系。”
死魂灵窒息了。
他知道尼伯龙根能看见他,某种意义上,他们两个是类似的存在,都可以让人看见,也都可以消失于常人的视野。
但他无法拥有实体,自由的代价便是微弱的力量,尼伯龙根却可以背靠秘境,化出实体,也就能够抱住卡洛斯。
就那么抱住卡洛斯的一会儿时间里,尼伯龙根这个狗东西一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卡洛斯,在卡洛斯发呆的时候却瞥了他几眼。那眼神,绝对不是什么孤单寂寞的小可怜,黑得不能再黑。
死魂灵恨不得把尼伯龙根掐死。
就那么黏在卡洛斯身上,是牛皮糖转生吗?
上次就是,趁着所有人都分外疲惫,连他也在休息,偷偷地跑过来抱住卡洛斯,抱了足足一个晚上。
卡洛斯至今都不知道,那指环是尼伯龙根故意扣在上面,扣紧的。
他做好了准备,等着尼伯龙根报复他,把他弄脏,吐口水也行,或者别的也行。等到对方满意了,他会自己到外面的河边,把衣服和自己洗干净。
结果等啊等,尼伯龙根却只是抚摸他的尾巴,呼吸他发间的空气。
卡洛斯觉得自己有点过敏了,尼伯龙根显然也是魔力充沛的,他现在对魔力过敏地厉害,和强大的魔力靠近,就会开始变得难受。而且这两天他都没有吃任何的东西,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饥饿感冒上来了。
当尼伯龙根再度俯下身,唇贴了一下他的耳垂,卡洛斯难以忍受吐了口气,难捱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巢穴中格外明星。他只有脚尖碰到地面了,右手忍不住支撑在背后的架子上,想逃离,但结果只是腰往前送了点。
尼伯龙根掰着他的脸,正面相对:“你答应的,不能逃避。”
卡洛斯点头。
眼睛被碰了一下,发痒的触感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浅色的睫毛一直在颤,就像被笼进蛛网里的白蝶,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出去。
视野落入黑暗,呼吸和心跳愈发明显。
下一秒,他就感受到眼皮上被什么濡湿的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
尼伯龙根舔了他的眼睛。
卡洛斯抓住了尼伯龙根的肩膀,手指用力地捏着,指节都发白了。他不懂为什么尼伯龙根要碰哪里,很奇怪,很……
烫。
尾巴上的小环正在发烫,尼伯龙根或许杂糅了一部分龙族的血脉,他的拥抱很温暖,带着少年的莽撞。那点触碰转瞬即止,但卡洛斯已然感受到了这其中大量的、说不出来的情感。
他甚至有些茫然。
但当他睁开眼,尼伯龙根的五官便清晰的映入他的眼睛,湛蓝的眸子,他曾经无数次在镜子里看见过的模样。如今见着竟有些陌生了,那里面装着的是他不曾拥有过的情感,如此鲜明纯粹,近乎到了偏执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