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栖坐立难安,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才能安慰到眼前人
咬咬嘴巴,绞尽脑汁道:“其实下雨也挺好的,晚上会睡个好觉。”他最喜欢下雨天窝在床上睡觉了。田文玉轻轻叹了一口气,笑开了,虽然已经预知了结局,但有些话就是要说出口才有意义,她想要对方明确的知道,“我喜欢你。”轻轻的一句话,带着无法抹除的坚定,雨悄悄下了起来,水珠挂在通透的玻璃上,倒映着跳跃的烛火。田文玉红了脸,用手背贴了贴脸颊,窘迫道:“是不是太简单了,你应该经常能听到这种话。”她不太会搞这些,就连这次晚餐都是好友出的主意。
田文玉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人,等待一个答复。
寇栖摇摇头,“一点也不简单。”心意这种东西不是靠言语来判断的,他能感受到对方的认真,是鼓足了勇气才说的这些话,....歉。他刚才其实在心里准备了好多话,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干巴巴地说出这么一句,“你是个很好的人,特别好。”漂亮是最浅显的优点,明媚大方,勇敢温柔,“很多人都会喜欢你的。”“但是,这些人里不包括你是不是?”田文玉勉强地勾了勾嘴角,不想让气氛变得沉重,她试着用开玩笑的语气,追问,“那我都‘很好”‘特别好’了,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呢?就算只有一点点的喜欢,先在一起不好吗?”
在没有暧昧对象的情况下,先和算是优秀的人谈一场无伤大雅的恋爱不是也不错吗?
田文玉本以为她能很好的接受,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些幼稚的话。
毫无疑问,田文玉绝对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寇栖被问住了,垂下浓密的眼睫,“那样对你...."不公平。田文玉打断,问出了那个她最纠结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喜欢林牧时?”
寇栖将剩下的话咽回去,一脸懵,“啊?”充满疑惑。
田文玉气鼓鼓地拍了下桌子,心里憋气道:“每次,我看上的男生都喜欢男的!我是什么‘湾仔码头’吗?”这时,寇栖想起了裴纪说的话:
林田两家的联姻,林牧时的拒绝毫无价值,但拒绝的人换成受疼爱的田文玉就不一样了。
他将原本打算否认的话重新组织成疑问句,“如果我说、是呢?”
“我就知道!”田文玉多了几分了然,满是复杂的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单纯关系好,越想越不对劲。又喜欢男生....”说着说着,田文玉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眼泪要掉不掉,在尽力挣扎,因为,“我今天的妆化了两个小时。”就是为了让寇栖看到她漂亮美丽的一面。之前她成人礼的时候,那个妆才用了半小时。
田文玉严谨追问,“你同意的是喜欢男生,还是喜欢林牧时?”
寇栖:.....牧时不就是男生吗??"
“你和他是不是已经谈了?”田文玉越想越是这回事。
“没有没有!”寇栖矢口否认,
“是我单方面....”好难说出口,“那个、你会答应和林家联姻吗?”
田文玉一怔,竟不知该从何说起,“本来就没有的事,说什么我答不答....我不是在花店的时候解释过了吗?哦,对了,没说完。”她用掌心拍拍自己的脑门,“是我爸在胡说八道。”或者称之为痴心妄想也很贴切,“阿姨从没想过要我和林牧时结婚。”“啊?”寇栖脑袋有点转不动了。
田文玉继续道:“是想认我当干女儿。”
寇栖呆住,眨巴一下眼睛,
“...我现在撤回说我喜欢林牧时的话来得及吗?其实我是骗你的。”
田文玉问:“那你不喜欢他了,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寇栖讪笑。
田文玉知道了答案,回答上一个问题:“哼,不能撤回。”
她琢磨着两人还没在一起的原因,
“是不是因为林牧时说过和男人在一起不如去死?”
寇栖耳根烫到快要烧起来了,后悔到想要时间倒流,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他说喜欢林牧时,说不准能让田文玉拒绝和林牧时联姻,结果是他想多了。田文玉道:“难怪你不愿意和我谈恋爱,是性别不对。”
寇栖“嗯嗯”两声,敷衍点头,反正他现在对谈恋爱也没什么指望了。
仔细想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林母将田文玉当成死去林琳的替身,林琳和林牧时是同父同母的姐弟关系,林母怎么会撮合她两个孩子在一起呢?“你别告诉别人。”光是想一下都觉得社死田文玉答应了,她长叹一口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有些话,除了寇洒,她不知道还能对谁....她家在圈子里处于边缘地带,她的朋友也都是些普通人,和林母有接触的不多,“有时候我觉得阿姨有点恐怖。寇栖知道这个‘阿姨”指的是谁,“她精神不太稳定。”
田文玉“嗯”了一声,她连疗养院都去过当然清楚,只是,“她有时候会喊我林琳,还摸我的脸,我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有哪里惹到她了....林叔会凶我,我爸也是对我吹胡子瞪眼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田文玉想想都觉得委屈,但她并不会因此放弃成为林家干女儿,因为林家能带给她家的好处太多了,所以也只是抱怨两句,“当年林琳是怎么死的?”寇栖听过一耳朵,“车祸。”
令人扼腕的意外。
“难怪阿姨很讨厌汽车,尤其是黑色的。”田文玉托着腮,失恋的痛苦消褪的差不多,感慨起世事无常,“那个司机一定受到惩罚了吧。”时间太久了,寇栖也没问过,并不了解,“应该吧。”
一餐结束,雨已经停了,地面湿漉漉的,空气中充满着寒气,像是在往骨头缝里钻,往风口一站,手就被冻得发疼。寇栖将手揣进兜,一想到今晚上说的话就恨不得仰天长啸,啊啊啊,他为什么要说喜欢林牧时呀?寇栖双手捂脸,回到家后半死不活地躺在沙发。他这才想起来去看田文玉送他的新年礼物。
拆开看,是一幅画,画中人是坐在窗边的他,应该是田文玉口中他们初见时的画面,很美好。寇栖收起来,在画室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挂上。另一边,田文玉郁闷的回到家,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鼻头发酸,还是后知后觉地想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