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活该!你也不看看人家,啊,人家怎么就不像你这样?知不知道什么叫温柔体贴,什么叫知冷知热?哪怕咳个嗽,第二日一大早人家便炖好败火清梨汤,端到面前来!你看看你自己,你再看看人家!”
林词兰错愕:什么体贴?什么人家??_[(”
湘阳敏自知失言,脸色微变,摇手道:“没什么没什么!赶紧去睡,别再吵吵!”
林词兰也没在意,她面色愁苦:“我实在担心秀姐姐,睡不着。”
湘阳敏呵地一笑:“你可就庆幸着吧,咱们几个离她那么近,万幸没给传染到,要不然这会儿哭的就是你自己!”
林词兰脾气再好,听到这等没心没肺的话也不禁火冒三丈:“我本就在哭。不比你,心里头永远没别人,就只装着你自己。”
她气恨地转过身,“你睡你的吧,我为秀姐姐祈福,你不必管!”
“行行行,祈福是吧,”湘阳敏笑着爬起来,把被褥披在身上,“我也祈福,我正想替人祈福呢,来来来,一起吧!”
他双手合什,默默祝祷。
‘太上保佑,我的心上人陈楚儿绝对绝对不要染到疫病,她一定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等到生完儿子,我定踹了这丑婆娘,将我的小仙宿神女娶回家!’
*
云昭气笑。
这一场恶疫来得急,她都没来得及清算湘阳敏那个王八蛋,他居然还敢让太上保佑他真爱。
也不知道这是不信神还是太信神。
而且人家仙宿神女当年为救百姓而死,这些狗男女是怎么敢往自己脸上贴金碰瓷?
云昭拎起手指,敲了敲案桌。
“先去宿北。直接停到太上殿。”
旁人倒不觉什么,晏南天却敏锐地眯了眯眸。
他发现,她此刻的动作神态,竟让他感觉无比陌生。
这种感觉他曾有过一次——前往楼兰海市的那场风暴里,她掠上桅杆,挽着风帆,一瞬一瞬往下跳。
与此刻像极。
她的生命中,似乎多了一个令他感到陌生的人……不是遇风云!
他垂下眼睛,余光不动声色往上方一瞥。
难道……真是这阴神?
“喂。”云昭的肩又被敲了两下。
她偏头望向东方敛。
“你不累?”他随口道,“累的话可以靠着我睡。”
他指了下自己那具神身。
“我很稳的,行天舟翻了也不会让你摔。”
云昭弯了弯唇角,轻轻摇头。
她睡不着。
“你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他好心提醒,“并且五个时辰没有喝过水。”
云昭抿住唇。
没想到被他发现了。
阿娘染病,她心焦如焚,却也做不了别的。
便陪阿娘一起渴。
阿娘每时每刻有多难受,她都要知
道。
她垂下眼睫,微勾起唇角,再次轻轻摇头。
他没再劝,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云昭心想:这人难得出来放个风,换成是我也待不住这四方阁。
透过防风纱帐,隐约能看见他身披大红喜袍的身影。
独坐在桅杆高处,看上去很寂寞。
*
“好奇怪……”
行天舟驾驶者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前往四方阁禀告,“这一路时时刻刻都顺着风,起先还不觉得有什么,方才雾散,竟发现前方便是宿北了!整个行程时间竟是硬生生缩减了十之二三!好生稀奇啊!”
众人俱是一怔。
晏南天先笑了起来,冲着正位扶额行礼:“太上保佑。”
御医张叹息:“太上慈悲!见不得生灵受难!”
众人也纷纷行礼感慨:“太上慈悲!”
云昭心道:“这你们就不懂了。他就是着急去炸庙。”
飞舟径直停往宿北太上殿。
云昭带头跳下行天舟。
朝阳初升,她回眸望去,见那金红的光线层层叠叠落在他身上,大红喜服耀眼灿烂,当真是天人一般。
‘不用保佑你自己,这一座最好炸!’
她都已经为某人准备好了一口大黑锅。
陈平安紧张兮兮地叫云昭叫到一旁,悄声问:“今天不是来炸庙的吧?”
他环视四周,没见敲锣打鼓的,心放下了一半。
又见遇风云老老实实幻成另一副模样待在一边,似乎没有要钻地的打算,心又放下了另一半。
云昭挑眉:“炸。看着吧。”
陈平安艰难吸气:“……”
一行人走向太上殿。
眼见太上正神仍然坐在行天舟里没动,众人不禁微微松一口气,各自甩动着肩膀和胳膊——绷了这么一宿,身上是真的又僵又木。
晏南天走在云昭身旁。
他微微蹙眉:“你怀疑是太上殿下方的封印松动?”
“不然呢?”云昭偏头,理直气壮道,“这恶疫不就是与魔神相关吗?那魔神不就是封印在太上殿下面吗?当然得从源头查起!”
晏南天也无话可说。
他点点头:“顺德公公带上了解咒法印,再加上我身上的皇族之血,可以深入地底祭坛探查。”
云昭点头微笑:“去吧!”
他微愕:“你不去?”
“我当然不去!”云昭比他更错愕,“地下那么危险,我为什么要去?你自己说的,太上也不是什么都能保,能帮我的人是你,不是别的什么,破解封印的事情应该交给你。你不会忘了吧?”
晏南天:“……”
理直气壮到令人无言以对。
云昭微笑着走向太上殿:“我这没用的神妻,当然是要坐到神龛上面,保佑你们此行顺顺利利!”
晏南天:“……”
云
昭踏入宿北太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