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间房,西屋是卫生间和半开放式厨房。此时,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正在摆弄那些草药,郝赟心想这该是白梦瑶的爷爷了。
“老白,我回来了。”白梦瑶笑嘻嘻地上前打招呼:“我不在家这些天,你和白老太想我了吗?”
“嗨,我说谁呢,原来是我家的闯祸精。”白振华放下手中的草药,对女儿的归来还是惊喜的。“唔,这位是……”
白梦瑶忙介绍道:“这是我的同学郝赟,他是南城人,到西城来读书的……好运哥,这是我爸。”路上她跟郝赟说好了,父母不知道自己偷跑去南城打工,还以为自己一直在西城的高中读书,所以要以同学相称。
“你、你爸?!”郝赟的嘴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呃,爷爷,啊不,叔叔好!”这人是为了还债过度劳心劳力才衰老得那么快吗?
白振华扶着眼镜打量了郝赟一番,转头眯着眼望向白梦瑶,语气变得严肃:“男朋友?”
“不不不,你千万不要误会,只是好哥们。”白梦瑶连忙澄清:“这不周末嘛,他不想待在宿舍,我就带他来璞蓝转一转了。”
郝赟也忙解释道:“普通朋友,只是普通朋友。”
“嗯,进屋坐吧!”白振华颤巍巍地去接水来煮茶,郝赟有些不好意思,让白梦瑶帮他把行李拿进屋,他撸起袖子接过了白振华手中的水壶。“叔叔,我来吧。”
白振华也随他了。“我们家很奇怪是吧?我60岁才添了这么个女儿,想要好好管教也有心无力了,可见趁年轻生孩子这话不假。”
郝赟忙道:“有点惊讶,但也不太意外。”想想又道:“小白挺好的,懂事又勤奋。”郝赟接满了水,白振华往火炉添了蜂窝煤渣和木屑,让水壶架在炉子上烧。郝赟第一次亲身体验这种老旧的烧水方式,一时看呆了,原来这丫头家里是真的穷,难怪她那么急着挣钱。
“她是挺懂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尤其在捣乱这一块无师自通,闯祸也是勤得很。你既然跟她是同学,那肯定知道她专门不干正事了。也是奇怪得很,这学期开始老师就没打过电话来告状,老伴病着我也没能抽空去问问,你给我说说,我家阿瑶在学校里是个什么情况?”
郝赟不愧为混混老大,面对白振华的狐疑很快就能应对自如。“怎么说呢……既然叔叔您问到了,我也私下说句实在话。小白在学习方面确实不大行,她注意力难集中,奇思妙想倒不少,人缘也不错。我是外地来的,在班上受排挤,也就她愿意跟我交朋友。”
白振华扶了扶眼镜;“以前去家长会,老师还特别提醒其他同学别被她带坏了,你怎么还跟她混一起了?”
“叔叔您这么说的话,我想这大概就是物以类聚吧,我学习成绩也不怎么样。”郝赟苦笑,自己与她竟然有了被老师点名批评这个共同点。
“唉,那你要加把劲,别学她没心没肺那样子。”白振华叹道:“我年纪大了,也照顾不了阿瑶几日,看她这样子还真为她将来担忧。小郝,你也是,别辜负了父母的期望,让他们担心。”
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郝赟相信他是真心实意为自己女儿考量打算的,心底不禁羡慕起白梦瑶来。反观自己的父母,出身两大豪门的他们只为了商业联姻而结合,象征式生下继承人完成任务后就对这个独生子不管不问,只交代管家好好照顾小少爷就各自精彩去了。在郝赟的记忆中,自己从未得到过父母的真心爱护,最多也是在获得一些奖项时得到一句随口的称赞。寥寥几次的家庭团聚,父母也是漫不经心各忙各的,好几次还当着他的面吵得不欢而散,甚至带上各自的伴侣回家厮混。渐渐的,郝赟即使有能力也不想获得各种奖项了,他清楚明白无论自己变得多优秀,在父母眼中的自己依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也不再想回到那个冰冷的家,每日面对一脸讨好的管家和保姆也着实没意思。他也曾对父母存有幻想,觉得自己变坏了是不是就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而他混到了南城之虎这个响当当的外号并闯下大小无数的祸后,父母也只是淡淡地吩咐管家拿钱了事。直到爷爷和外公看不下去了,出面训斥了儿女,父母这才不情不愿地跟他当面详谈,态度敷衍至极。郝赟对父母彻底失望了,生活越自我,对未来也就越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