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显眼。
昨晚见到的那只猛禽大概就是这种鸟,只是夜色下看不真切罢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塞缪尔总觉得它在用灰白色的竖瞳盯着自己,似乎在时刻提防着什么。
罗伊轻轻碰了碰科克鹫弯钩似的喙,它眨了下眼,用半透明的内眼皮,然后伸出爪子让罗伊取走小筒中卷好的信纸。
完成任务的鸟儿不愿多做逗留,翅膀一扇,隔着段距离也能感到气浪,在眨眼间按原路飞出了屋。
整个过程罗伊习以为常,但塞缪尔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罗伊主动介绍道:“那是专门用作猎人和协会交流的科克鹫,力气大,飞得又快又远,还足够聪明。”
正是有科克鹫帮忙,富商的人头才得以火速送往协会,赏金也能在今天到手,顺便带来新的任务。
“和昨晚的是同一只吗?”塞缪尔好奇地问。
“昨晚?原来你一直跟在后面,我都没发现。”罗伊没有指责塞缪尔跟踪的意思,“这就说不好了,我觉得它们都长得一样。”
罗伊很快将所有行李搬上马车。
看得出他资金有限,马车用的也是最廉价款式——没有遮雨的顶棚,车厢空间十分有限,只用一匹马就拉得动,减震这种高级功能自然是没有。
罗伊自我调侃道:“其实坐久了也就习惯了。”
苦日子过惯了的塞缪尔完全不觉得马车简陋,反而被拉车的马儿吸引,抓了把干草亲手喂它。
街上人来人往,塞缪尔很快听见有人议论住在附近的富商——
“昨晚出事了,宅子里只剩下两具尸体,他的头都没了。”
“要我说,恐怕是因为他打女巫的主意来着,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女巫?现在真的还有活着的女巫吗?”
“要是不幸遇到女巫还是举报给猎巫师处理吧,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应对的。”
塞缪尔一边抚摸着马儿前额,一边听着那些人闲聊着走远,罗伊很快把最后的行李搬上车。
行李不多,不大的车厢刚好还能留出塞缪尔的空间。
塞缪尔好奇地问罗伊,富商到底得罪了谁。
“这就不是我该管的事情了。猎人守则第一条,闭嘴干活。”
塞缪尔以为所谓猎人守则是正儿八经的规矩,于是抱着学习的态度问:“那第二条是什么?”
“不知道,等我想好了再说。”
塞缪尔这才意识到是玩笑话,被猝不及防地逗笑。
他又问盗贼和富商的尸体要怎么处理。
罗伊说:“同样不归我管,协会会负责的。”
等马车驶上宽阔大路,罗伊才想起科克鹫带来的新委托,一手抓着缰绳,一手别扭地把纸条展平。
塞缪尔好奇地探过身子,没看见纸条上的字,只听罗伊郁闷地啧了下舌。
“是新任务很棘手吗?”
罗伊坐得高,塞缪尔不得不大角度仰视。
“与其说是棘手,倒不如说是麻烦。”罗伊松了松缰绳,让马儿自由跑起来,“下个任务需要去一处事故地区探查,这种事有时会由低阶赏金猎人打头阵,危险性未知,报酬低,还要写份报告。如果倒霉赶上恶性事件,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罗伊最后一句只是随口一说,但塞缪尔听完立即慌了,忙问换个任务行不行。
罗伊轻笑了一声:“当然不行,不然那些不受欢迎的委托就要被一直搁置了。”
虽说危险的恶性事件不多,要倒霉才会遇上,但塞缪尔早就给自己贴上了不祥的标签。
“你听说过女巫会带来厄运吗?”塞缪尔小心试探罗伊的想法。
“听说过,但我不相信。人总会有倒霉的时候,没有任何原因。”
塞缪尔羡慕罗伊的洒脱。
他就是太在意旁人的看法,才会活得这样怯懦难过。只是短时间内,他改不掉这个敏感的毛病,但愿罗伊能潜移默化地为他提供正向情绪价值,成为治愈他的良药。
“这次发生的是什么事故?”
“一处村庄被焚毁,起火原因未知,火势很大,全村无一人幸存,怀疑是女巫出没。教廷很重视,特此通过协会颁布委托。”
又是女巫。
塞缪尔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怀疑后面的内容不用太在意啦,若是已经确定原因就不用派人去查了。”罗伊低头看了看塞缪尔,“话说你知道族人的去向吗?要是觉得跟着我太辛苦,我可以帮你找找看。”
塞缪尔太轻了,路面稍有坑洼,他就会被颠起来,就连行李都显得比他稳重。
塞缪尔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跟着妈妈生活。后来她有事不得不离开,把我托付给另一个女巫。结果那个女巫始终没有来接我,妈妈也不知音讯,我就只好一个人四处流浪。”
他缩回身子,将双腿折叠,抱在怀里。
“我不想去找其它女巫,我觉得自己和她们不一样。也许她们并不欢迎我,所以才没来接我。”
自从离开母亲,塞缪尔就没感受到过来自他人的关爱。
就连这世上唯一爱他的母亲也不知所踪,时间太久,母亲的音容相貌都开始在回忆中淡去。
既不是真正的女巫,也不被人类接纳。
塞缪尔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处。
“那你以后就安心和我搭伙过日子吧。”罗伊没有被塞缪尔的伤感传染,反而爽朗地笑起来,“我本来想先把那袋石头带给朋友,可现在看起来直接去事故地区更为顺路。报酬不多,咱们快去快回。”
村子太小,不知其名,只知道坐落在城北部的平原上。
塞缪尔努力坐直,视线越过茂盛的草丛,朝天边张望。
一些儿时的记忆被唤起,他好像曾和母亲来过这样的地方。
平原广辽开阔,没有更具体的坐标讯息,若是靠地毯式搜寻要废上几天功夫。
所幸进入平原没多久,便有科克鹫飞来引路。最终两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