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罗伊倒是没听清,是察觉塞缪尔神色后才注意到,于是眉头轻蹙地专心听起来。
“真的?你没看错?是什么秘密集会地吗?”
“不是,就在当街的铺子里。”
“可女巫被猎巫师围剿,就算没灭绝也销声匿迹了,会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出没?”
“谁知道呢?她穿着修身长裙,单从背影就看得出是美人,腰细得一只手都掐得过来。等凑得近了些,还能闻到一股幽香。那味道真是好闻,现在想来一定就是传说中女巫勾人的恶术,就算没看到眼睛也能断定她就是女巫。幸亏我反应过来没去搭讪,不然怕是要被吃掉咯。”
男人绘声绘色地说着,听不出半点劫后余生的后怕,反倒是有种意犹未尽的遗憾。
同桌的人也附和道:“据说女巫都有一副好皮囊,要是能享受一回,被吃掉也值了。”
“你说那些猎巫师在把女巫吊起来烧死之前会不会先自己爽一把?”
塞缪尔不能完全理解二人的对话内容,但他仍能感到厌恶、甚至反胃,连带着面前的薄饼都不香了。
罗伊用口型无声说:“别理他们。”
塞缪尔把切下来的部分吃完,然后放下餐具,说薄饼很美味,但自己已经吃饱了。
罗伊吃得不慢,可毕竟食量大,用餐时间还是要长些,塞缪尔便坐在原位等他。
这本不是一件多需要耐心的事,但身后的两个男人还在侃侃而谈自己对女巫不切实际的幻想,他越听越觉得烦。
塞缪尔不觉得那人见到女人是女巫。
明明没看见眼睛颜色,更没见对方施展出什么具体巫术,只不过是所谓“幽香”,哪里能断定其女巫身份?又凭什么在这里用轻浮的语气对别人品头论足?
塞缪尔开始感到气愤,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拳头,情绪也在脸上浮现出来。
他没意识到外面似乎起了风,吹进酒馆,令墙上的火把摇曳,将人影照得缭乱。
罗伊忽然说:“咱们走吧。”
塞缪尔这才回过神,见桌上薄饼还剩了许多,问:“你吃饱了?”
“没有,打包带走好了。”罗伊顿了顿,着重道,“薄饼很好,可惜环境实在差了些。
塞缪尔还在发愣,罗伊已经率先起身,将他拉了起来。
重新挤出酒馆,嘈杂终于被甩到了身后。
塞缪尔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畅快许多。
“抱歉。”身旁的罗伊冷不丁道。
塞缪尔很诧异:“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是我推荐的酒馆,结果体验似乎并不好。”罗伊垂下眼帘,看向塞缪尔。
“没有的事,薄饼很好吃。你知道我食量本就不大,并不是因为不爱吃才吃得不多。”
扫兴的是别人,塞缪尔可不想怪罪到能和自己共情的罗伊头上。
“不是客套话?”
“真不是。”
罗伊又陪塞缪尔逛了会儿街,补齐了包括换洗衣物、备用床褥在内的旅行必备品。他见塞缪尔在一个轻便耐用的小手提箱前犹豫,干脆地拿起来准备去结账。
说不清算不算一种补偿。
“不要了,快放回去,”塞缪尔阻拦道,“这么多东西……我真的要还不起了。”
“真的还不起不是更好?”罗伊还是付了钱,把箱子硬塞进塞缪尔怀里,半开玩笑地说,“那样你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当我助手了。”
“我……”
“拿着吧,行李总要有个打包的地方。”罗伊说,“你怎么总是这么生分?你看阿舍尔,我送他东西他从来不会拒绝。”
是啊,还会把你打一顿。
塞缪尔忍不住笑了。
走了这么久,塞缪尔已经腰酸腿痛,于是两人就近去找客栈歇息。
身为赏金猎人,罗伊几乎不会在一个一个城镇停留太长时间。所以他没有固定居所,基本都会选择在客栈过夜,手头紧的时候还会去没什么人的小酒馆凑合一晚。
这所客栈的老板还记得他,说着“一间单人”就去给他拿钥匙。
“不,老板,要两个单人间。”
“两个?”客栈老板从高高的柜台上探过身子,这才注意到塞缪尔的存在,“哦,两个人啊。”
老板盯着塞缪尔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看了看罗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塞缪尔不明白,疑惑地看向罗伊。
只听老板继续道:“果然你也有七情六欲啊,罗伊?单人间就剩一间了,双人大床房怎么样?”
“是多宽的床?”塞缪尔问,毕竟罗伊块头可不小。
他的注意力都在老板身上,没发觉到罗伊的表情变得有些窘迫。
听见塞缪尔声音,老板变了脸色,迟疑道:“男……男的吗?那你们是……”
塞缪尔天真无邪,不像罗伊早就听出了老板话中深意。
罗伊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说:“既然没房间就算了。走吧,我们换间客栈问问。”
老板自知弄巧成拙,又不想让到嘴的生意飞走,赶忙改口道:“两张单人床的房间还有,要不要?”
塞缪尔实在走不动了,只想快些找个地方歇息。
既然有两张单人床,无论如何也不会睡不下,他拉住罗伊说不用换了。
就这样,罗伊付了押金。老板把钥匙交给他,告诉他房间在二楼左手第三间。
罗伊一如既往地走在前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上楼梯的动作似乎有点僵硬。
塞缪尔正感到蹊跷,就听见他说:“以后住客栈的时候你来跟老板交流吧,省得再被认成女生,弄出些令人尴尬的误会。”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其实不戳破就没什么好尴尬的了吧?我总会被认错,已经习惯了。说到底,我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塞缪尔有些奇怪——明明之前阿舍尔认错,罗伊没什么反应的。
“一起过夜的时候有所谓。还记得老板一开始是怎么说的吗?你很漂亮,如果你被认成女生,那跟你住一间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