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那人得到了他的关心,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将一根绳索绑在了腰上,另外一端交给了另一位侍卫,然后就纵身一跳,跳下了山谷。
虽然最近天气晴朗,水位下移,但是仍不能掉以轻心,此处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壁,若是被水流冲走,很难爬上来。
大理寺有样学样,也下去了一个人。
不一会儿,下面便传回来了声音。
“大人,可下。”
卫纪黎已经提前在腰间绑好了绳索,将绳子末端系在了树根上,随后轻灵地跳了下去。
他双脚踩在石壁上,沿着石壁往下移动,待要靠近水面时,停了下来。
先下来的那人道:“大人,你看前方两丈处,河水似乎在那里分流了。”
透过河面上的波纹形态,便可看出河水明显在那里向另一侧分流了。
那处大概就是黄淘说的导流吧。
“我过去看看。”
他脚尖点在石壁上,慢慢往那边移动,其实涵洞与隧道很好区分,涵洞一般建在跨越山谷、沟壑的地方,正是现在所处的地形中,而隧道一般是在山体内部,穿山而过,但凡来实地看一下,就知道黄淘没有撒谎。
只不过因为洪水涨得太高,将那涵洞的面貌都挡住了,才需要下水来察看。
他靠近了那里,埋头深入了水下,将下面的情况大体看了一下,两名大理寺的人随之赶到。
然就在这时,水上传来了一声呼救:“大人!”
他猛然跃出水面,但是却见一个尸体砸了下来,他侧身一避,发现那人是大理寺的其中一人。
他抬头一看,上面的石台处,留守在那儿的侍卫被几名黑衣人缠住,与此同时,上面的绳索被一人割断,耳畔纷纷响起惨叫,是有人被水流冲走了。
“大人,快上去!”水下的那名缇春司侍卫用手抓住了他的绳索,对他大吼道。
卫纪黎飞速往那边跃,道:“你先上去。”
然而两人的绳索,在这一时刻,被上面的杀手割断,卫纪黎倒下的一刹那,即刻拔/出了腰间的匕首,用力刺入了山石的缝隙中,这才没有摔进河里。
而另外一名侍卫,被他一只手拉着,才不至于被洪水冲走。
“大人?”
那人没有想到卫纪黎会救他。
不过他也只是吃惊与感动片刻,立刻就道:“大人,你快松手!不然我们两个都会被水冲走的!”
卫纪黎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多年前,娘亲将他推上船的时候,也是这样劝他的:“小黎,松手!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你快走!娘亲……会想你的!”
上面又落下来一名尸体,是那名侍卫不敌几人围攻,死在了他们剑下,被一脚踢了下来。
卫纪黎眸光阴寒,大喝道:“刀拔/出来!别动不动就想死!”
被他抓着的那人一怔,随即拔下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学着他的模样,刺进了石缝里。
卫纪黎松开了他,抽出匕首,往上跃起,重新回到了石台上。
那上面的杀手见到他上来,都露出诧异之色,须臾,长剑向他横扫而来。
卫纪黎满身水渍,打斗间水珠四溅,此地狭小,打斗有些施展不开,接连三个杀手被他踢下了河中,剩下还有两名,很快就被他解决掉了。
他捡起地上的绳子,朝着下面扔去,对那名侍卫道:“爬上来。”
那人抓住绳子末端,努力往上爬,却忽然面色大变。
“大人,小心!”
一把剑朝着卫纪黎背部砍来,他翻身一避,寒冷的剑刃划过他的肩膀,裂开一道血红的口子。
“大人,你没事吧?”
卫纪黎回头,发现从山上又涌下来了一批杀手,他神情阴冷,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连本官你们也要灭口吗?”
那些人都是死士,不说话,只知道动手,一柄柄亮剑向他逼来,而他仍攥紧绳索不放,用力往上提:“上来!”
死士的刀朝他胳膊挥来,电光火石间,有人突然而至,刺倒了他面前的死士,一只手将他胳膊拉住,将他稳稳地拽了回来。
水下的侍卫也跳了上来,捡回一条命的滋味还没有来得及感受,死士们就朝他扬起了剑刃来。
卫纪黎看见及时赶来救援的人是赵意。
他来不及惊讶,侧身躲开一人的剑。
这里的死士很快被他们灭掉,三人往着山谷上跑去,当跑出这条小路时,竟发现上面还有不少杀手等着他们。
三人解决完所有的杀手,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卫纪黎先前挨了一刀,现在有些支撑不住,赵意站在他身后,扶住他欲倒下的身体,“那边是我的马,驾我的马先离开。”
他将他扶到了骏马旁,可卫纪黎却不愿意上去,强撑着道:“殿下先回。”
赵意有些气闷,在他耳边低喊了一句:“表哥!你先走!”
卫纪黎身躯一僵,侧目瞥了他一眼,眸子冷如水,一把将他推开,翻身跃上马背,冷漠地道:“殿下别乱喊,臣可受不起。”
话落,就策马离去。
赵意看着他一骑绝尘的影子,眸子暗暗沉下。
*
远在长安的沈青杏这夜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她从梦里面惊醒,习惯性地去看身旁,还是空空荡荡。
卫纪黎已经走了一个月了,还没有回来。
她突然觉得这座宅子有些空,她住着不舒服,于是她在天亮后,回了将军府。
她这一回去,一待就是五天,卫纪黎府上的管家来过一次,说是要请她回去,但是她将他打发走了。
她一直在等,等褚赫上将军府来。
终于,她等到了。
褚赫穿着一身绯色官袍就来了,像是刚从大理寺出来,他是来找哥哥的,沈青杏一得知消息,立马跑去了哥哥的院子。
“清逸,我刚得到消息,我派去束城的人全部遇刺,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