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轻泛,晨雾如纱,让整个云梦县飘渺似梦。
李长庚从薄雾中走出,在一家食摊落座。
“一壶酒,八个肉包子。”李长庚下意识喊道。
一大清早就喝酒,前身这是什么习惯?
犹豫了片刻,又补充道:“再切盘牛肉!”
掏了掏口袋,只有碎银几钱,李长庚直翻白眼。
前身的俸禄,还有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全贡献给赌坊和青楼这种销金窟了,积蓄几乎是没有。
妈的,赌狗罪该万死!
“李爷,您来了!”摊主佝偻着腰端来吃食,一脸的惊慌,生怕得罪眼前这尊瘟神。
李长庚对此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前身昨个白天还是个混蛋,谁都不知道这具躯壳里装着另外一个灵魂。
一口肉包,一碗黄酒,一筷牛肉,李长庚吃得惬意,眼睛也不忘打量过往的行人。
来往人群,神情皆无悲无喜,想必身处这种泥坑般的世道,早就麻木了。
而他李大人,便是造就这泥坑的罪魁祸首之一。
李长庚放下酒碗,耳廓微动,捕捉着过往行人的闲言碎语。
毕竟自己刚穿越过来,掌握更多的信息有利于更好融入这个世界。
“听说了吗,前几日王家的闺女失踪了。”
“我知道,昨个听说了,这得是第五个了吧?”
“唉,莫提了,幸好我家没女娃。”
“北边儿渔村又死人了。”
“难道又是河神作祟?”
“多半是了,我看这几日还是别出县城了,不太平。”
李长庚吃剩下两个包子,要来油纸包好,伸手拿起桌上的腰刀:“结账!”
摊主身躯一震,双手不知往哪安放:“李爷,咱哪能要您钱呐!”
他脸上强堆着笑,心里却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得罪这尊瘟神了?
李长庚没有多言,将几钱碎银轻轻放在桌上,多出来的,就当是给前身还账了。
手里捏着银子,望着李长庚离去的背影,摊主忧心忡忡:“这阎王搞哪出啊?”
不多时,李长庚站在两尊石狮子前。
云梦县衙。
凭借前身记忆,他闲庭信步的踏进侧门,走进了班房。
云梦县衙三班六房,他隶属刑房,手底下七个差役,势力不容小觑。
多年以前,这世道便是妖魔环伺、邪修肆虐。
朝廷虽说建立降魔司,可也难以兼顾整个大周王朝。
所以说啊,治理妖害这种事儿,还得各地的县衙打头阵。
只有妖魔失去掌控之后,降魔司才会派专业人员来斩妖除魔。
这种时代背景下,前身这种聪明人,在妖魔中左右逢源,靠着戕害百姓,换来了云梦县表面的风平浪静,深受县衙的器重。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降魔司的到来将很快打破这种现状。
李长庚环望四周,按理说刑房事务繁忙,可班房里却只有寥寥几人。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无精打采,精神萎靡。
他看了眼地上东倒西歪的酒坛,鼻子嗅到浓郁的酒臭味,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胭脂味。
感情这是嗨了一宿?
妈的,老子昨晚差点被野猪妖撅死!
不,特么已经被撅死了!
李长庚打量几人的面孔,王大勇没回来,他昨晚被自己派去充当降魔哨所的向导。
说是向导,其实也有着监视的意味在其中,不用明说王大勇都能自行领悟了。
李长庚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随意翻动桌子上的簿子,脑子里却在琢磨着怎么混过降魔司的“上级巡查”。
就在这时,一连串脚步声传来。
一名身材挺拔的青年急匆匆的冲进班房。
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五官端正但有些黝黑的脸庞。
看到正摆弄簿子的李长庚,他先是露出一抹鄙夷神色,又很快掩饰情绪,恭恭敬敬的走到李长庚身前:
“李大人。”
李长庚微微颔首。
来者名叫赵明,是云梦县最年轻的捕快,年纪不大,名头可不小。
不光是因为他那因公牺牲的降魔司白衣父亲。
还得益于他惊人的武道天赋,不到二十岁就将降魔司的斩妖刀法练至小成,达到了白衣斥候的实力。
不过他年轻气盛,一心斩妖除魔,在这官妖勾结的云梦县四处碰壁,后被县衙“发配”到前身手下好好调教。
虽说前身精通各路歪门邪道,可一个正直如精钢柱的赤子又怎么会被他掰弯呢?
双方谁都奈何不了对方。
后来还是前身卑鄙无耻的抓住赵明的软肋,以其尚未出嫁的阿姐相要挟,逼赵明听命于自己。
赵明双亲早逝,只有一个阿姐相依为命,对他而言,阿姐的安危比他自己的荣辱更重要。
李长庚叹了口气,这前身还真是不知死活,竟然连一个拥有主角模板的人都敢招惹。
不过还好,既然自己接手了这个烂摊子,主角只能是自己。
李长庚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赵明打破了僵持:
“李大人,西坡村又死人了。”
赵明想起县衙的治妖原则。
县外的妖害,一概不管,县内的妖害,能不管就不管
他因为这个碰了好几次壁了,但没有过多纠结,还是急切解释道:“这次的妖物太放肆,竟是直接住进了土地庙。
西坡村本就土地干旱,去年更是颗粒无收,去祈求丰收的人自然不少,全给妖物害死了。”
他语气急促的一口气说完,生怕被李长庚找个由头打断,想必前身这老哔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什么妖物,厉害吗?”李长庚抬了抬眼皮。
赵明身躯一震,他已经猜到李长庚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虽说我等凡人不是这鼠妖的对手,但李大人您可以借用与白老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