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和二哥以及刘倩也都脸色不很好看。
张小花知道外婆的情况不好,并没有出乎自己的意料,就没心思问具体的病情,只是默默找个小板凳,坐在墙边的阴影里。
过了半晌,郭素菲才稍稍恢复一点儿平静,停止了抽泣,似乎这时才看到小花回来,她轻声的问:“小花,你外婆睡了?”
张小花点头说:“是的,娘亲,外婆估计是累了,躺在炕上没多长时间就睡着了。”
郭素菲又转头来,问张才:“孩子他爹,你说咱到底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再去大点的城里找更好的大夫呢?”
张才深深吸了口烟,吐了出来,眯着眼睛说:“唉,你没听大夫说,娘亲这个病不是一般的咳嗽,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支撑不住了,才咳嗽的,是没有办法治好的。再说了,娘亲的身体这样,她能去大点的城镇吗?离咱们最近的平阳城听说快马不停的跑也要一天一夜呢,娘亲怕是吃不消的啊。”
郭素菲又有点悲伤了,声音有点着哭腔:“那就这么看着娘亲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垮掉?听着娘亲每天咳嗽的这么厉害?”
张才苦笑着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那大夫不是也说了么,像娘亲这么大年纪的人,他还是很少见的,而且,对于八十多岁的人,娘亲的身体算是好的了,我想应该听大夫的话,让娘亲好好的将养,休息好,吃好,让她顺心的过好这段时间。”
郭素菲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她知道娘亲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但她还是心存侥幸,久病乱投医,试图想抓住点什么,只是,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人的一点希翼能有多少价值?
郭素菲无力的注视着油灯上摇曳的火苗,似乎在沉思,突然,她问张才:“对了,孩子他爹,大夫说娘亲吃的那个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听了这句话,张才也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郭素菲。
众人不约而同的问:“什么东西?”
张才磕了磕旱烟说:“当时在医馆里,大夫刚开始诊断说你外婆已经油尽灯枯,没什么好诊断的,而且这咳嗽也只是表面的一种病情,身体里面已经乱成一团糟了。可是,后来你娘亲苦苦哀求,他才仔细的诊断一番,这才发现虽然你外婆的身体已经糟的到了极点,可是体内却有股精气温养着,不过,这股精气太少,不足以维系你外婆的生命,大夫说想必是最近你外婆吃什么人参之类好东西的缘故?”
大家都愣了,人参?家里怎么会有钱买那个东西呀。
张才说:“肯定不是人参,那个玩意儿我只是在年轻的时候,在人家医馆中见过,自从我到了郭庄,就再也没机会见了。”
大家就愈发的奇怪了,能有什么呢?平日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吃的也都是农家饭,没任何的特别啊。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眼见时辰已晚,张才和郭素菲忙碌了一天,身心疲惫,早就累坏了,大家这才散去。
张小花蹑手蹑脚走回外婆的小屋,外婆已经熟睡,虽然还不时轻声的咳嗽,但毕竟是累了,还是睡得很沉,没有觉察到小花进屋的动静。张小花钻进自己的被窝,侧耳听着外婆压抑的咳嗽和断断续续的呼吸,心里很是酸楚,不由就想到了外婆对自己的好,从自己记事起的点点滴滴不断的在脑海闪现,平日没事时,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对外婆有多深的感情,到了这会儿,居然发现自己的脑海深深的铭刻了对外婆的记忆,是那么的多,那么的细,一丝一毫都不能忘却啊。
想着想着,张小花就流了泪,眼泪流过脸,滑落在枕头上,渐渐的,他就睡着了,张小花那闪烁的梦如期而至。
梦里的张小花就像生活在一个有呼吸般,有规律的闪烁世界,他的呼吸,他的身体,他的一切也都跟着这种闪烁,不自觉地闪动着,渐渐的跟这个世界融为一体。
第二天的早晨,依然是当第一缕的阳光照进外婆的小屋,张小花准时睁开眼睛,同样的两眼中的闪烁一闪而逝。
张小花睁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侧耳听外婆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咳嗽和呼吸,他赶紧起身,却发现外婆并没有在屋里,等他起床走到屋外,才看到外婆正坐在院里的椅子上,早晨的风还是很冷的,吹起外婆的白发在阳光下飞舞,张小花的眼睛有模糊了。
他赶紧跑过去,跟外婆说:“外婆,您快回屋吧,这早晨的风是很冷的,您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以后早上千万不要出来了。”
外婆的手摸索着找到张小花的脑袋,慈爱的抚o着说:“小花,外婆年纪大,瞌睡少,早就睡不着了,出来透透气,这就回去,好不?”
张小花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外婆搀回温暖的小屋。
从小屋出来,张小花依旧看看天边那朝阳,突然想起前几天的事情,于是同样做一个咬太阳的动作,果不其然,这次依旧感觉有股热流进入自己的喉咙,张小花愣了,难道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几圈,难道这个就是“天狗食日”,难不成自己成了天狗?琢磨一阵,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就甩甩头,不再深思,只是准备每天早晨都这么吃一口,看最后是什么状况。
吃完简单的早饭,张小花照例是要去坡上挑泉水。
张小花刚要出门,收拾碗筷的刘倩叫道:“我知道外婆吃什么东西了。”
众人均是一愣,张才纳闷地问:“什么外婆吃什么东西?”
刘倩笑着说:“就是昨天啊,大夫不是说外婆吃人参的事情吗?”
张才这才恍然大悟,张小龙着急的说:“你快说啊,外婆到底是吃什么东西了?”张小花也停住了脚步。
刘倩神秘的说:“应该说,外婆是喝什么东西了。”
“喝?”张小龙听到这个“喝”字,眼睛就看向了张小花,似乎明白了什么。
张小虎还没有吃完饭,呆呆的看着手中碗里的稀粥,愣愣的说:“就这个?是人参?不太可能吧。”
刘倩看众人都纳闷,就解释道:“大家看啊,昨晚咱们不是想了好久,也没想到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吗?不过呢,大夫说是最近才吃的,这坡上的井水以前也就是偶尔喝一点的。自我来后,这井水才是大量食用的,特别是外婆,也是最近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