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明的龃龉都可以当做不曾发生,不要预设自己错误,懂不懂?‘云舒心思敏感,大概是觉得不合逻辑,认为除这件事外自己在不曾预料的境地做错过什么事。
那天他同孙京京哥哥打电话,对方当着他面训了妹妹一顿,见他神色还没和缓,甚至抬于打了一巴掌,一迭声请他消气,但分明是做戏,巴掌虚虚打下去,眼神都是莫名其妙,大概不懂小姐妹之间的摩擦,怎么电话打到他这里他火气却越烧越旺,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愤怒,护短到恨不得找对方哥哥的麻烦,好似要质问一句,你怎么教的但电适打了,才惊觉,没有哥哥会把妹妹当女儿细心教,他最该去打对方爸妈电话
隔了一个小时给云舒拨电话的时候,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
云舒关切问他嗓子怎么了,他低声说没事,小小的妹妹却板着大人脸:“你去喝水,现在就去。
他那邪火才平息,问她心情如何,她笑一笑,却安抚起他来
“哥,我没事。刚刚很难过,但我已经想明白,她不当我是朋友,我也不必为不是朋友的人难过了。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那一刻,他差点当场杀回去
云舒收拾好自己心情,却问他,一个人在国外怎么样,有没有不适应,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
“云舒。”他板着脸说,“哥哥是大人,自己懂得如何做,不用操心我。
“可是我关心你。”云舒声音很低,仿佛呢喃,“也很想你。‘
他第二天就飞回家一趟,直飞的航班最快也要十几个小时,他有时也觉得自己多半疯磨
那时甚至想过把她弄去美国读高中
这些年,就这么过来。
她还没升高中他就在打算安排她去读国际高中,或者重高的国际部,然后同时开始初步物色适合她申报的大学她坚持要走高考,在国内读大学,那是她第一次反驳他决定,隔着上万公里,彼此对着电话沉默对峙,他一心觉得她担忧费用问题,尽管梁家不差钱,她花家里的钱还是无法心安理得,本能去挑选更稳妥经济的路,于是他态度强硬,但她竟然也不相让
“哥,我有自己想走的路,你不能事事都替我做决定。”她委屈,甚至都带上怨气,鼻音浓重,若不是隔得远,恐怕都要去晃他肩。梁思谌这才反思自己,他一心要她去读国外的大学,究竟是为她好,还是只是想把她圈在身边?
一瞬间的自我怀疑,他险些惊出一身冷汗。
云舒听他讲故事,其实刚听个开头就睡着了,他身上总有让她安心的魔力,
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读初中那会儿,哥哥刚刚去国外,开学那天是小陈叔叔去送她,她隔着车窗挥手说再见,小陈叔叔降下车窗,笑眯眯道:“以前开学少爷总是先来送你,今天他不在,我竟然觉得缺点什么。一句话,云舒的嘴角就耷拉下来,转身的瞬间眼睛已经有泪意,路过门卫室,保安大叔认得她,朗声说:“小妹,今天你哥哥没来送你啊?每次来学校,都是梁思谌跟着
云舒点头,说:“他出国读书了。
一进校门就开始抹眼泪,她生活中处处都是他的影子,她也习惯了他无处不在,可突然间,他离开自己那么远。她像是风筝断了线,一瞬间变得茫然无所适从
尽管叔叔和阿姨帮她安排好一切,她依旧有种强烈的类似被抛弃的不安
那一天,她似乎都在掉眼泪,苦得像是吞了一万口黄连
梦里云舒躲在角落里,突然捂着脸放肆呜咽痛哭
“云舒.....”梁思谌呼吸都发紧,一遍遍叫着,“宝贝,云舒?醒醒。
通话一直没有挂,梁思谌听出她均匀的呼吸后就停止了念故事,但还是保持着通话,听她微弱的呼吸,不舍得挂断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她呼吸就开始急促,有些不安地翻了几下身,然后就突然压抑痛哭
长这么大,除了她父母去世后那段时间,她这样柔弱甚至有时显得脆弱的人,其实很少哭,即便掉眼泪也都是安静沉默的,他还是第一次听她哭得这么伤心,一瞬间心脏揪起,疑心是被他逼的云舒醒过来,哭泣转为哽咽,缓了许久似乎才清醒
“哥......”她似乎拿起了手机,声音靠近,但很低落
“为什么哭?”梁思谌沉声问,“跟我在一起,真的委屈到这种程度?
“不是”云舒每次看他板着脸都有些怕这会儿听语气。仿佛都能看到他表情呼吸都发紧。但想起来自己现在同他关系发生了转变于是鼓起勇气送一句。“我害怕你能不能不要凶我。梁思谌倒抽气,半晌,声音软下来,“我不是凶你。
“你就是。”云舒闷声说,”你总是很凶。
一瞬间她想起很多过往瞬间,声音闷在被子里,低声倾诉,“你长得就很凶,再板着脸,我觉得天都要塌了。“也没见你怕我。”梁思谌插一句嘴,她从小到大看似文静柔弱,被他管得服服帖帖,但其实大多数是她牵着他鼻子走,外人正经怕他他看得出来,也懒得多解释一句,每次看她害怕都会哄一哄,她其实一点不怕他。“我怕.”云舒据着唇,“我怕你不育兴,我怕你讨厌我,我怕你不理我不跟我讲话。
“我不理过你,不跟你讲话过?”他知道她在家里很难建立归属感,他要求自己包括家里每一个人,做错事当然可以教导,但无论她做如何错的事,不许任何人跟她冷战,故意不理她,靠情绪来压迫她,谁敢有一点苗头就别怪他翻脸,他自己更是以身作则,他敢拍着胸脯说,他从没有过一次。云舒吸了吸鼻子,“没有,但我就是怕,就像我也没被狗咬过,但我还是怕狗。
“怎么我是狗?”梁思谌声音都忍不住扬起
云舒“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待久了,听不懂人适了。
她故意道:“那......也不好说。
“云舒!”他警告她,
云舒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忘记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好半天才又续上:“反正我害怕你凶我。
梁思谌深呼吸:“怎么算凶你?
”你刚刚就是在凶我。”云舒说。
梁思谌思考片刻,实然反应过来,“是,我确实在凶你,我间你为什么哭,你少岔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