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朝一想到种树需要挖坑浇水,长成之后还需要修剪枝杈,捉虫防旱,就觉得麻烦得要死,对大桃子的执念也消退了许多。
楚星澜对他十分了解,看到他露出兴致缺缺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揉了揉阮朝的头发,失笑道:“树我来种,活我来干,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听到自己不用干活,阮朝又重新燃起了兴致:“那我在旁边给你递工具,帮你加油打气。”
种树问题也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楚星澜将阮朝带到了他的住所。
他倒了一杯茶水,又从储物戒中拿出一盒他之前买的点心零嘴,放在桌子上。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见见师父,马上就回来。”
虽然他们门内相处比较随意,但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少的,门派弟子外出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去拜见师父。
阮朝应了声好。
他环视了四周,看到楚星澜的床下面有很多木箱子,书架上也摆放着许多枚玉简。
“我可以在你的房间到处看看吗?”
“当然可以。”
阮朝指了指那些显眼的箱子,“那些箱子我也可以随便打开?”
楚星澜偏过了眼眸:“……里面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这些年你回给我的书信。”
“朝朝想看,就打开看吧。”
他俯下身,从床底的众多箱子中随意抽出了一个,消除了上面的阵法,递给了阮朝。
楚星澜显然很宝贝这些东西,手指轻轻地在箱子上面摩挲,眸中满是珍惜的情绪。
“你打开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动作轻一些,时间长了,那些纸张就变得很脆,一不小心就会弄皱弄破。”
阮朝接过了箱子,点头:“我会的。”
楚星澜一步三回头:“那我走了。”
阮朝冲他挥了挥手:“走吧走吧,早去早回。”
楚星澜离开之后,房间变得安静了许多,只能听到窗外树梢上清脆的鸟鸣声。
偌大的入云峰顶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里景色虽美,但实在冷清得很,人一走,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孤独的情绪。
阮朝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呆。
因为实在太无聊,最后还是打开了箱子。
里面果然全都是他的书信。
信封上用飘逸的字体写着准确的日期。
天玑十八年。
这一箱全都是他四年前寄给楚星澜的书信。
四年前……已经过去好久了,他完全不记得当时写了什么具体内容。
他好奇地抽出一封天玑十八年六月末的信,谨记楚星澜说过的话,动作极为小心地打开了信封,抽出了里面泛黄的的信纸。
“楚星澜亲启:
哥哥最近怎么样,吃的好吗?睡得香吗?修炼进展如何?过几日便是门派大比,哥哥这么厉害,一定可以一举夺魁(不夺魁也没关系,在朝朝心里哥哥永远是最厉害的。)
信封里的黄纸不要扔,那是我去相国寺亲自求的灵符,那些僧人同我说,只要多多捐赠香火钱,灵符就会变得更灵验,什么心愿都可以达成,但我觉得他们是诓我的,世间若真有这么神奇的符纸,那所有人都不需要努力了。
但我又转念一想,万一呢,万一是真的呢,所以我头脑一热,捐了全部的零花钱。”
这句话后面有小小的批注,阮朝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
——朝朝好傻,居然会信这种骗人的话,下次可以多送他一点灵石……就把我在秘境里抢到的灵脉送给他吧。
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触动了一下,泛起了轻微的酸涩。
阮朝将信件阖好,又打开了一封。
“今天我去逛了集市,买了一盏好漂亮的小兔子花灯,和你之前送给我的超级像!简直一模一样,只可惜不能给你看一眼了。”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朝朝居然还记得……上界也有很多做工精美的花灯,下次可以收集来一并送给他。
……
“……七月十五中元节,府里人都说这一天是鬼门大开的日子,过了酉时就不宜出门了,会撞鬼!他们点着蜡烛讲了好多鬼故事,好讨厌……我一晚上都在做噩梦,完全没有睡好觉!哥哥,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听说无量宗在各个门派都挂起了委托,报酬是鬼神不侵的灵牌,虽然鸡肋,但也还算有用。
……
阮朝连续看完了好几封信,心情很是复杂。
仿佛有人在心湖里丢了一个石头,一圈一圈地泛起涟漪。
几乎每一封信楚星澜后面都会进行批注,像是在同他隔空对话,又像是在单纯地记录,对于阮朝来说不过是一件随口分享的小事,他却会记在心里,然后想着下一次要送他什么东西。
原来……
阮朝摸了摸胸口,被人重视,被人惦念是这样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