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丫头真可怜,才多大呀,干那么多活。这婶子也太刻薄了点,你说疼两小的也行,孩子都多,谁家没有个自己偏心的。”
“可阮婶子这样的,偏心十里八村都知道,你看看这孩子瘦的,也不怕人背后戳脊梁骨。”
“谁说不是呢!疼小的,累大的,这也就是老大老二都老实孝顺,不跟他娘一般见识。”
“哎哟,你们不知道哟,老大媳妇脾气大,婶子惹不了,老二媳妇跟软柿子似的,就让她捏手心里了,连着孩子也得跟她一起受罪。”
“哎哎,你说这个我知道,前两天他家不还吵了一架,我当时爬墙头看了,就是因为给建红拿了细面馒头吵得。这不没吵过老大媳妇,天天拿老二家撒气,隔着墙头听着可清楚了。”
“细面馒头?不过年不过节的,婶子可真舍得……”
这年头队里也没有什么可消遣的,女人聚在一起无非就是八卦队里的蜚短流长。
于是阮翠莲迅速成为村头热门话题人物,说什么的都有。
等后来徐瑾桃知道时,她都没想到队里大娘的八卦能力是这么厉害。
要不是她呆在徐家,她都信了!
当然现在徐瑾桃还不知道,她脚步轻快地跑上了山,把背篓往草地上一扔,一咕噜躺在了草地上。
她从空间拿出来一块鸡蛋糕,悠哉地吃了起来。
舌尖传来鸡蛋的清香混着油脂的醇香,甜甜糯糯,好吃极了。
之前大鱼大肉的也没觉得多好吃,在这,鸡蛋糕就是美味。
只可惜,徐瑾桃不敢拿出来和几个妹妹分享,更别提别人了,像鸡蛋她还能解释,这个就不合常理了。
她嘴里吃着,回想刚才的事,自己救了大队长的孙子,应该能和他拉进关系吧。
只是想要借这个事去找份工作,依照徐康民的性格,恐怕不成。
就算帮了她,也败坏他对自己的好感。
徐瑾桃胃口不大,今天已经是收获满满了,做了件好事,套了近乎,还趁机黑了阮翠莲一把,一举三得。
一口吃不了个大胖子,她得慢慢来。
想完了,她也吃完了。
她站起来利索地拍了拍身上的碎屑,拿起镰刀开始割草。
牛棚在徐家东边,她得去了牛棚再回来。
她把草压实,装了一大筐,这样就不用来回跑两趟了。
背篓的绳子经年累月磨的溜细,深深地勒在徐瑾桃的肩膀上,每次都磨的泛红肿胀,有时候疼得晚上都睡不着觉,柳叶每次看到都心疼的哭。
徐瑾桃的脚步不自觉就加快了,快点少受点罪。
没一会儿,她就到了地方。
牛棚里臭气熏天,阴暗潮湿。
平时没事谁也不想来这。
这里除了牛,还有被下放改造的臭老九。
徐瑾桃来了这么多次,见到的次数寥寥无几。
她把草倒进槽里,牛慢腾腾地站起来吃起了草。
吱呀一声,破旧的门犹如残喘的老者,发出刺耳的声音,被人推开。
一个穿着破旧衣衫的男人走了出来。
四十岁左右的模样,头发已经白了一大片,脸瘦的凹陷下去,看着有些吓人。
“张叔,你要打扫牛圈啦?牛正吃着呢,过一会吧。”
张松涛面无表情,听到徐瑾桃的话,也不搭腔,径直转身进了门。
徐瑾桃叹了口气,并不在意。
从曾经受人尊敬的知识分子,被拉到大街上批-斗,唾骂,践踏尊严,能活着已经是内心强大,坚强不屈的了。
好在群山大队的村民性情淳朴,并不热衷批-斗这些来自大城市的□□分子。热闹看多了,也啥没意思。
刚来的那半年还让他们出来接受批-斗,接受思想改造。
后来,忙着农事家事,谁也没心思看几个麻木颓丧的人硬邦邦地念主席语录。
只不过没有人愿意同他们打交道,对他们避而远之。
徐瑾桃见到就打声招呼,也不多搭话。
看着牛吃的差不多了,她准备回家做饭。
走在路上,远远看着大门口围满了人。
站在外面的人眼尖,看着远处的徐瑾桃,高声喊道:“瑾桃丫头回来啦!”
瞬间众人的目光聚在她身上,隔壁院的李翠花笑得褶子都出来了,紧走几步,上前拉着徐瑾桃的胳膊往院里推,
“丫头,行啊,平时看你闷声不响的,没想到是个能盛(cheng)事的!你救了大队长的孙子,大队长带了好些东西来你家呢!快进去看看。”
以前徐瑾桃也是见过世面的。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个身体的缘故,她竟然有点害羞,脸上很快晕染了一片粉红。
“没有,没有,这是我应该做的。”她谦虚地说。
“哈哈哈,你们看,这丫头害羞了!”
院里的人听见动静,忙迎了出来。
徐瑾桃眼前一晃,李婶已经把她揽进怀里,边走边夸。
“好孩子,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孙大夫说了,幸亏你救的及时,要不长征……”
说着又哽咽起来,流下泪来。
听着孙大夫的话,她一阵后怕,孙子要是死了,她怎么跟儿子儿媳妇交代,她也没脸活下去了,她们家以后也没法过了。
她紧紧攥着徐瑾桃的手,心里不胜感激,
“你叔也来了,专程来向你道谢的,正跟你爹娘说话呢。走,快进来看婶给你拿了什么东西。”
徐瑾桃跟着李婶进了院子,发现一大家子都围着徐康民说话。看着她进来,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柳叶抱着长征,看到女儿回来,抿着嘴温柔地笑。
徐建业面上和以前一样,憨憨地坐在椅子上跟队长说话。
老大一家很高兴,侄女有本事,对他们家也好。
不过最高兴的还是崔霞,看着桌上那一堆东西,都看直了眼。
她视线像黏在了上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