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翘:“味道不错吧?
沈玉娇慢慢将嘴里的鸭肉咽下,虽矜持着,但亮晶晶的眸光足以说明她的喜欢:“嗯,好吃的。
“”那当然,论吃喝玩乐,这金陵城就没有比我谢无陵更厉害的。
他说着,又将荷叶包里的另一只鸭腿递到沈玉娇面前:“既喜欢吃,就多吃些。
沈玉娇看着那只鸭腿,愣了愣:“你吃吧,我这个还没吃完呢。
“叫你吃就吃。
谢无陵不由分说把那鸭腿往她手中一塞:“老子不爱吃腿,就爱啃鸭头、脖子、翅膀,啃着滋味香。沈玉娇看了看手中两个大鸭腿,再看那继续啃着鸭头的男人,心下蓦得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这人虽粗俗蛮横了些,但像柳婶子说的,为人慷慨,性情不坏....
只是他自小的经历,再加之没有父母师长的教诲,才不知规矩礼仪那些
她既将为人妻,有勉励、劝诫夫君之麦
不过现下还不熟,管得太过,怕他反感,还是先处着吧,待日后熟了,再试着纠正他那些不好的习惯也不迟。她这边想着母亲与嬷嬷教她的为妻之道,谢无陵啃着鸭头,瞥她一眼:“你有心事?怎么都不说话?沈玉娇一怔,放下鸭腿,轻声道:“食不言,寝不语。
谢无陵拧眉,嘟哝:“规矩真多。
沈玉娇没接话,刚要低头继续吃,谢无陵又道:“给你买的新裙衫,你怎么不穿?
她身上仍穿着柳婶子媳妇那套鹅黄色裙衫,宽宽大大,耄不合身。
提到这个,沈玉娇面露赧然,迟疑片刻,才低低道:“未曾沐浴,怕把新衣裳弄脏。
”前两天柳婶子不是给你擦过了么?
谢无陵道:“用了整整两缸水呢!
沈玉娇闻言,也能想象到那夜柳婶子替她擦身有多费力,一张雪白小脸泛起绯红,脑袋也垂得更低:“我从前都是每日沐浴的.....逃荒时不洗浴,那是迫不得已。可现下不用逃荒,能安定过日子,自然想保持洁净,
“每日都要洗?”谢无陵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两遍:“你在家也不做什么力气活,身上哪有那么脏?沈玉娇:“......
她也不知该如何接这话,沉默下来
谢无陵见她这副逆来顺受般的安静模样,莫名有些闷得慌,须臾,他丢下手里的鸭骨头;“你就非得每目沐浴?他嗓门大,惊得沈玉娇眼睫颤了下,才抬起眼,语气放得很软:“若是很麻烦的话,两目洗一次也可以.....顿了顿,降音越发低了,“天冷的话,三日四日也成。
她已经在让步了,若他还不答应....
“成、那就这样,
谢无陵应着,又从荷叶包里挑了根鸭翅啃起来;“不过家里没有浴桶,我平目都拿盆冲。
“啊?用盆冲?”这怎么洗
“大老爷们洗澡不就随便搓巴搓巴,谁像婆娘一样在桶里泡半天?挑水、烧柴、洗桶,也不嫌麻烦?”
这些事却是沈玉娇从未考虑过的,先前要沐浴,她只需吩咐奴婢一声,厨房很快就会抬水来。
就在她蹙着柳眉,想着用盆怎么沐浴时,谢无陵道:“行了,这么点事也值得你愁。柳婶子家女人多,肯定有浴桶的,我待会儿去借个来。沈玉娇眸光亮起,欣喜看他:“真的?
谢无陵:“老子骗你作甚。
今晚可以沐浴了
沈玉娇眉眼舒展,朝眼前人露出今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谢无陵,多谢.....唔!
额头又被敲了下,还是油腻腻的手!
沈玉娇捂着额,瞪大眼:“你!‘
”都说了谢一句敲一下。
谢无陵懒洋洋说着,再看她瞪圆眼睛一副错愕又不服气的模样,嘴角扯了扯:“要是再记不住,咱就改个惩罚。谢一次,我就亲你一下?这个无赖登徒子
沈玉娇脸颊霎时滚烫,急急起身:“我去看看平安醒了没。
她往外走了两步,忽又折返,抓起那两个鸭腿
”这个我咬过了,不能...浪费粮食。
望着那道逃也似的娇小背影,谢无陵失笑
这小娘子,还真是不禁逗
暮色沉沉,入夜的小院里一片静谧
谢无陵抱着孩子坐在院里乘凉,眼角余光却时不时往那烛光昏朦的寝屋瞟去。
洗个澡,怎么能洗这么久?
她该不是在浴桶里睡过去了吧?
有心想问,但想到她进去前,红着一张俏脸,特地“警告”他不许偷看一
不看就不看,他谢无陵顶天立地大丈夫,岂是那种偷看女人洗澡的色胚
虽是这样想,听到寝屋里偶尔传来的水声,心思好似也随着水波浮动般,又闷又躁,静不下来。
谢无陵闭了闭眼,心道一定是这秋老虎,都快八月了,还热得人心燥
"走吧,小平安,老子带你去后院看羊。
他抱起怀中小婴孩,刚站起身,就见寝屋窗户前投出一道婀娜倩影
映着朦朦胧胧的暖黄色灯光,那窈窕曲线毕露无疑,手臂纤纤,腰肢盈盈,看起来似在穿衣.....
喉头忽的一阵干涩
“啊呜~~”怀里的小平安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谢无陵陡然回过神,再看怀中孩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不自在咳了声:“老子才不是偷看,老子只是.....咳,跟你个小屁孩费什么话。他抱着孩子,快步走到后院
说是看羊,脑子里都是方才窗前那道倒影
真是奇怪了,从前去秦楼楚馆里讨债,那些妓子穿着纱衣、酥//胸半掩,一点不觉有什么
怎么现下就看到她个影子,就燥得跟个手头小子似的
“你在这做什么呢?
寂寂夜色里。忽的传来女子轻柔的嗓音
谢无陵微怔,待抬起眼。呼吸一滞
只见灰黑的屋檐之下,刚沐浴过的小娘子手持一盏油灯,盈盈而立
她不再穿着那件不合身的鹅黄色衣裙,而是换上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