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没有接通,梁母这是要把梁妍琼送到哪里? 弥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梁砚行的母亲像一个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 她对着无声的话筒说:“我一直都很想换个房子,这里的装饰对宸铭来说,并不是很友好。我们可以搬到其他城市里,听说北平、燕京就很不错…” “我们可以让工人铲平门口的台阶,这样宸铭就可以自由进出家门了…” “就是说呀。他太固执了。” 梁母捂住说话筒,对梁砚行说:“姥姥说你要快点找工作,不要在家里呆着了。固执的学生。” “姥姥应该明白的,比起去其他地方工作,我更想帮家里的忙。” 梁砚行一无所知地迎合着。 梁母无奈浅笑两声,回眸继续讲电话,偶尔还会发出两声优雅的轻笑。 如果没看到电话线,弥什真的会以为梁母正在跟她家人说话。 因为她脸上的表情那么自然,她的每次停顿又那么合理。 忽然,梁母扭过头来。 她拿着电话,对着弥什笑了一下。 弥什不再觉得这个笑容温柔了,她只觉得后背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为防止梁砚行露馅,弥什一直等到两人离开大厅,走到靠近大门的门厅时,才跟他说:“你母亲真的有问题。” “我刚刚看到了,电话线压根没有接通,她在跟一个没有声音的电话讲话。” 如她所料,梁砚行露出狐疑的表情。 毕竟他刚刚还跟所谓的姥姥说过话,现在猛地得知,一切都是假的,是个人都会不相信。 弥什不慌,冷静嘱咐道:“我们要阻止梁母带走梁妍琼。” 谁知道她会带人去哪里,反正,百分之百不是梁母的老家。 “你会不会弄错了。”梁砚行还是不可置信,甚至还想要返回大厅,检查电话线。 弥什一把揽下他。 她就是为了不要打草惊蛇,才一直等离开才告诉梁砚行,现在回去像什么话! 两人僵持之际,这时,门铃声响起。 “叮咚——” 刺耳的门铃声贯穿整间房屋,如同一道惊雷,劈开黑雾蔓延的诡异之地。 梁砚行走过去开门,等他看清门后人的时候,彻底傻眼了。 他的两条腿就跟钉死在门槛上一样,进退不得。 一个老太婆从他身边挤开,苍老干瘪的细瘦胳膊挂着好几袋用绸布包装的盒子。老太太虽老,身上的套装却十分干净时尚,笑容满面举止优雅,有点像是法国的老太太。 她一进来,先是洒脱地撞了一下梁砚行,说:“读书读傻了吧,见到姥姥都不说话。” “姥姥…?” 梁砚行看看面前矮小的老太婆,又不可思议回头,看向刚刚梁母打电话的大厅方向。 饶是他再相信母亲,也无法解释当下的诡异——如果姥姥在 这, 那梁母打电话的对象是谁?难道真想弥什说的那样, 母亲对着空无一人的话筒说话吗? 梁砚行人还是傻的,手上却不忘帮姥姥卸下重物:“这都是什么啊?” “我从老家拿回来的糕点呀,想着你的生日快到了,就过来看看,顺便给你带点家乡特产。”梁砚行的姥姥是一个话多活泼的老太婆,卸掉双手重物后,第一件事就是伸一个大大的懒腰。 梁砚行和弥什对视一眼,眼眸深处皆是警惕。 弥什先开口,她先是跟姥姥寒暄一番,用上所有长辈沟通技巧,很快夺得姥姥的喜爱和信任。 她问:“姥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才下的车吗?” “我坐飞机过来,一路上颠簸得骨头都要散掉了。” 姥姥一无所知地笑着,梁砚行却笑不出来了。 他沉着嗓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他问:“那姥姥,你刚刚有往家里打电话吗?” “有啊。” 两人惊得瞪大眼睛。 下一秒,姥姥好笑地拍拍梁砚行,说:“我开玩笑的。上海不比英国伦敦,通讯没那么便利。连我这个老太婆都知道飞机上没有电话,我怎么给你们打电话?” “也没跟妈妈打电话?” “你这孩子,怎么跟读书读傻了一样。”姥姥说着这样的话,表情却很和蔼:“我和小馥(梁母)很久没见,也没有打过电话。” 话音刚落,梁砚行后退一步,差点站不稳身体。 刚刚弥什跟他说的时候,他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可是当事者姥姥现身说法,由不得他不信。 所以她母亲和谁打的电话,这段时间每次以回家探亲离开,都是假的吗? 短暂的沉默。 梁砚行无需对家人保密,他的任务只有保护大家啊。 他深吸一口气,好稳定心神,然后说:“姥姥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梁砚行拉着姥姥就要往旁边去,他现在就要告诉她,她的女儿有问题。 可还没等梁砚行开口,忽然,他感觉有一道愤怒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梁砚行愣了愣,他比寻常人感性、敏感很多,所以总能精准捕捉到目光来源。 于是他顺着这道目光,缓缓抬头,看到了正站在花墙里的梁母。 他和弥什为了帮姥姥分担重物,走出了梁家。而梁母就站在院里墙内,墙体挡住她的身躯,只在墙边上露出一颗脑袋。 就像梁母的脑袋被放在墙上一样。 她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梁砚行,眼神呆板,面无表情到近乎冷酷。她看着他将姥姥拉到角落,让本来满腔言语,准备控诉母亲古怪的梁砚行瞬间哑了声。 梁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