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结束,预备铃声响起。
刚才还在喧闹的教室瞬间降低音量,白布贤二郎合上了手中的习题册,用力压了压封面上的折痕。
相较于其他同学午休时间的闲适与放松,白布贤二郎除了吃饭以外,所有时间都放在课业里。
他是唯一一个白鸟泽排球部非特招的部员,相比于一心走体育的其他人不同,在社团活动结束后,还需要把空余时间放在学业上。
所以,要更加努力才行。
此刻,上课铃声响起,空荡荡的教室已经被填满,他不着痕迹地抬起双眼,轻车熟路地望向侧前方的位置。
那是望月佑子的位置。
对方的位置在窗侧,隽秀的字迹随着书页吹动像幻灯片一样播放,白纱窗帘随风翻涌,轻轻挂在无人的椅背上。
平常午休时寂静的教室,只有满地的金色碎屑,和望月佑子与白布贤二郎一前一后被拉长的影子。
白布贤二郎偶尔抬眼时,可以看到那个腰背挺得笔直的背影,以及听到一模一样笔芯在纸面上的摩挲声。
但现在上课铃都响了,她的座位还是空荡荡的。
任课教师对于望月佑子的缺席也很意外,问道:“望月上午没来吗?”
“上午还在的。”有人回答,“我刚才从外面回来,看到她和排球部的两个学长一起去了教导老师的办公室,可能有什么事情吧?”
“哈……现在的孩子可真是的。”任课教师无奈扶额,随后拍了拍手,“好了好了,现在心思都赶紧放在我身上。”
闻言,白布贤二郎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在黑板上。
可他的余光还是会时不时地落向那个没有人的座位。
第一节课结束,望月佑子没有回来。
第二节课是需要去手工教室的手工课,在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响起后的十分钟,她才匆匆推开教室门。
“抱歉,我迟到了。”
顶着众人的目光,她微微躬身向手工课老师道歉,因为刚才匆匆赶过来的缘故,还有几根黑色发丝黏在白皙的脸颊上。
手工课老师是个好说话的人,对于她的迟到没有太多意见。
但是她有些为难地看着讲台下黑压压的学生们:“有哪个组可以让望月同学加入吗?”
这次手工课是分组完成作业,因为望月佑子的缺席,所以已经自行分完组,并且开始了一段时间。
现在已经分好组,突如其来加入一个人,很容易打乱原有的进度。
况且,开学那么长时间,望月佑子给别人留下的印象只有过于的疏离和距离感。
所以在老师发出提问后,教室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望月佑子一个人站在门边,双眼垂下盯着鞋尖,安安静静地没有说话。
在短暂地沉默后,她主动开口道:“老师,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声音语调平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语气和决定晚饭要吃什么一样随意。
毕竟。
也不是第一次站在门边,盯着大家审视的目光,最后一个人还是狼狈地被剩下。
与其让场面变得尴尬,还不如有后来者的自觉,识趣一点不去靠近别人,也不踏入别人的安全距离。
但在她要走向教室角落那个灰扑扑又形单影只的座位时,突然有一只手举了起来——
“老师,我们组还需要一个组员。”
在一片寂静犹如古水的氛围,白布贤二郎声音响起,砸起阵阵涟漪。
“我……”
浅棕色的瞳孔扫向她,白布语气很自然地解释道:“我参加社团活动时手指受伤了,需要多一个同学帮忙,否则两个人绝对在课上完成不了作业。”
在所有人的视角看来,白布贤二郎的样子和往常无异,依旧是那个冷静自持、成绩优异的男同学。
但对于望月佑子来说,对方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而又巧妙地噎住了她下一步的回答。
就像是盯上猎物,一步步用自己的行动封锁逃亡路线的白鹫。
“就麻烦望月同学帮忙了。”
语气中没有一丝怜悯和同情,而是以平和迂回的态度吸纳了她这个离群索居的后来者。
事实也如望月佑子所想的那样。
在加入白布的组,简单分配到任务后,他完全没有口中说手伤的样子,剪纸剪到飞起。
在剪出第五个圆形纸片时,望月佑子开口:“谢谢。”
“没必要谢我。”白布贤二郎没有抬眼,“这次作业是需要上交的,你一个人做不完的话,会挤占社团活动的时间吧。”
“鹫匠教练很看重你的数据分析,我只是想让社团活动不要被这个影响。”
没有细究,望月佑子点点头,接受了他这个说法。
随后,两个人继续相安无事地开始剪纸。
剪刀片挤压着纸片,碾出纤细的白色纸条,弹到望月佑子的面前。
白布伸出手指,将那根纸条推了回来,冷不丁地开口:“你最近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从牛岛学长砸到你那天开始。”
望月佑子抬眼,平静而强硬地打断了对方:“那估计是你想多了。”
“我并不这么觉得。”他言简意赅地反驳。
“那次牛岛学长发的球,根本不可能往你那个方向飞,我暂且将它当成巧合好了。但在那之后的第二天,社团活动请假的你,放学后半个小时还在教学楼附近徘徊,最后是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那一天正好轮到白布贤二郎在教室值日,教室位于高楼层,他从上往下俯视盯得一清二楚。
“不仅如此,还有在排球部和学校里表现出来的其他的异常。”
此时此刻,白布抬起双眼,犹如一直上空盘旋压的白鹫,笔直地俯冲发出最犀利和直接的攻击。
“虽然难以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在逃避现实吗?”
说话语气依旧是近乎无情绪的平淡,却如犹如一支箭矢笔直地刺入心脏,将她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