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在尸体身上摸索。
不知是否米特的错觉,尸体的位置好像变了一一离他更近了一些。
应该是错觉。
刚刚他翻找煤钳时,顺便也检查了一下尸体的四周,并没有看到钓线、平衡锤、活板暗门之类的机关。但无论他在尸体上怎么翻找,都找不到半分线索。
意识到自己想岔以后,米特低咒一声,转身想去下一个房间。
这时,走廊里突然响起轮子轱辘滚过的响声,压得木地板嘎吱作响。
米特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蔓延至后脑勺。
他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
是演员在滑动轮子。
但米特低估了人性对未知的恐惧一一走廊一片漆黑,屋内也一片漆黑,一切都笼罩在未知里。
演员为什么要滑动轮子,是想传递什么信息吗?
这是否意味着,等下会有人来追他?
还是说,只要轮子滑动,身后的尸体就会突然坐起来?
不知不觉间,米特已是一身冷汗。
他忽然想到自己扮演的“玛尔贝”,似乎就是坐在轮椅上的。
空气的温度似乎在飞速下降,阴冷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朝他袭来。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抵在他的后颈上。
那感觉就像一整块冰塞进了他的后脑勺里,寒意瞬间渗入骨髓。
米特从头到脚的肌肉都紧缩起来,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战。
一有人站在他的身后。
米特不停在心里重复,都是假的,都是演员,都是假的,没必要害怕。
什么人才能当马戏团的演员?
一下等人。
下等人一般是工人、苦力、矿工、小贩、外国移民....这些人平时见到他,恨不得跪下来给他擦皮鞋,他为什么要对下等人感到恐惧?该恐惧的是他们。
米特迅速恢复从容,冷笑一声,转过身:“你就这点儿本事?”
莱特和戴维斯均已出局一一两人发现米特不见以后,也顾不上找线索了,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起来。然后,他们就撞见了西奥多和艾米莉。
这两人的胆子比亨利还要小,发现西奥多正在锯艾米莉的腿后,吓得浑身不敢动弹。
直到鲜血和碎肉飞溅到他们的头上,才反应过来,痉挛着吐了一地。
记者早已架好相机,在他们呕吐的那一刻,就点燃镁光灯,拉下了快门。
伴随着嘶嘶声响,刺眼白光乍亮。
莱特和戴维斯狼狈呕吐的模样,永远定格在了胶卷上。
薄莉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米特的动静,内心有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
埃里克真的对她有好感?
以至于她只是答应米特的邀约,他就反应激烈到让米特原地失踪?
薄莉以为,即使埃里克对她有好感,听见她要跟米特约会,最多也只是拐弯抹角阻拦一下她。
他看上去不是一个冲动、易怒、情绪外露的人。
薄莉刚要披上黑斗篷,去二楼看看米特在干什么,就听见一声极度恐惧的惨叫响了起来。
记者们立刻站了起来。
只见米特连滚带爬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他头发凌乱,脸色惨白,额上冷汗涔涔,牙齿打额,已经无力维持绅士风度,仿佛一条被追赶的丧家之犬“楼上一楼上-
人们纷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道
“楼上怎么了?’
“不要着急,慢点儿说.....
“你看到了什么?''
好半天,米特才声音干涩地继续说道....看到了幽灵,真的幽.....简直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我怎么也抓不住他“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演员,直到发现他想杀死我,他想用绳子勒住我的脖子.....
“我完全无法反抗,甚至无法呼....我只要开口说话,就会看到自己的嘴在融化,像喝了酸一样,舌头、牙齿全融化了!”说到最后,他已泣不成声。
众人默然无语,还以为听到怎样惊悚的场面。
这不就是他自己出现幻觉了吗?
“你们不信我?”米特愤怒质问,
“克莱蒙呢?你们让她过来
-让她来解释,如果这都不是幽灵,那什么才是幽灵?!”
薄莉起先吓了一跳,还以为埃里克反应过激,直接让米特失踪了。
发现米特只是惊吓过度后,她一颗心顿时落回了原位。
埃里克还挺靠谱,没有把米特吓晕过去。
要是连续两个人被吓晕过去,估计就没什么人来观看演出了。
不过,埃里克是怎么让米特产生幻觉的呢?
薄莉走过去,为难地说:“米特先生,虽然我没有读过多少书,但连我都知道,要相信科学。如果大家都把无法解释的东西当成幽灵...那就没有火车、电灯、电话和相机了。她说着,后退一步,露出记者架好的相机:“假如我能
指使幽灵的话,为什么
要请记者帮我拍照片,直接让幽灵做这件事不就完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赞同的低语声。
虽然他们仍然信仰上帝,尊重圣经里的教义,但也意识到,若不是科学,恐怕他们这辈子都享受不到电车、电报、电话和火车的便利。米特可是欧洲游学归来的绅士,居然将自己胆量不足归咎于幽灵,简直令人不敢置信。
不过,仍有一些人对薄莉的话持怀疑态度。
“可是,克莱蒙小姐,”有人问道
“上帝的存在也无法解释。那你的意思是,相信科学,就等于相信上帝不存在啰!”
一阵躁动不安的低语声迅速泛滥开来。
上帝是不能被否认的。
就连达尔文,都没有彻底否认上帝的存在。
薄莉一脸惊愕:“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正是因为上帝的允许,科学家们才能发明电车、电报、电话、火车和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