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倒是对他的失声没什么太看法,只让他张嘴看看喉咙,又测试他的声带没问题之后,就放他一马,只说之后医生的话。 影山步住的这套房子是公寓,因此他们在楼下相遇,一同走进电梯。走在前方时,影山步伸手去摸钥匙只是为缓解尴尬,因为他没办法回答诸伏景光的寒暄。 “你今天晨练这么晚,是不是倒时差?”诸伏景光问完之后,却见到青年自顾自地按下楼层按钮,垂眼看面板,没有回答。 空气中沉默几秒,诸伏景光有点不明所以地追问道:“……凌久……?” 黑发在后颈低低扎起来的青年终于转过头,那张许久未见的脸孔对他无奈地,无声地说道:‘我说不话。’ 诸伏景光愣住。随即脑一片空白,上前一把抓住影山步的肩膀,却被对方立即握住手腕扯下去。 见影山步的反应,他瞬间明白过来,这里有伤。 纵然知道他们在电梯监控的视线之下,也知道他应该保持苏格兰对厚海凌久的态度,他无法在影山步竟然是以这样状态回来的情况中保持冷静。 “……怎么回?” 上挑的蓝色眼眸沉下来,手掌不容置疑地抓住影山步的手腕,逼视对方。影山步回答不,没关系,他只是在胸腔中迸发出来的恐惧中忍不住想问这句话。 影山步如今是字面意义上的有口难言。他又不好在外边对这曾经监视自己许久的组织成员好声好气,沉默以对,强抽回手。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 影山步绕过诸伏景光出去,诸伏景光立即抬脚沉默地跟在后边。 直到房主掏出钥匙门,房门隔绝内外空间之后,诸伏景光才终于按捺不住地一把抓住影山步的手臂,咬紧牙根从蠕动的唇间挤出几个词:“步,你在到底……不对,你在有哪些伤?你在美到底经历什么?” 影山步张张嘴,他没想到诸伏景光的反应这么剧烈。 以前虽然会被好友们关心,也会被责备鲁莽,是从未有人像诸伏景光这样急切。 几乎就像是被压迫到神经一样,条件反射地表露出激烈的情绪。 虽然诸伏景光表得仍然不算多么失礼,影山步熟知对方是个多么温和的人,因此在的反应才显得格外反常。 影山步耐心地解释:‘很快会好的。’ 然而诸伏景光却没有看他的脸,像是因为没到答复而越发阴沉下来似的,追问道:“你肩上到底怎么?” 影山步不得不单手抬起手捧住对方的脸,强迫诸伏景光抬眼与自己对视,目光平静,以口型道:‘枪伤,是快好。’ “枪伤?”诸伏景光目光沉沉,蓝色眼眸中像是有风暴酝酿。 只是片刻后,他闭闭眼,然后深呼吸一下,恢复平时的冷静温和,对影山步道歉:“对不起,我管得太多。” 他松手,退后一步,语气平静地关心道:“我刚才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疼不疼,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一下有没有裂?” 影山步见对方恢复正常,松口气,心说自己这失声加中弹的组合拳好像确实是有些吓人,不怪好友吓一跳,没有放在心上。他摇摇头:‘没,不用。’ 然后他抬脚向里走去。 路过厨房时,他弯腰从地上的矿泉水箱子里拿出一瓶常温的递给对方。影山步的目光又落在诸伏景光面上仔细打量,见好友的表情淡然,只是有些担忧地蹙眉,这才正放下心来。 ‘我先去洗个澡。’影山步对诸伏景光无声说道,他意识到诸伏景光似乎注意力并不在自己的脸上,所以看不到口型,不得不挥挥手引起注意。 诸伏景光点点头,歉意地笑一下:“耽误你洗漱,去吧。” 影山步从对方的细微反应感觉出来诸伏景光似乎不太能读唇语,于是抬手对客厅做个手势,意为请自,转身走向浴室。 他没看到的是,一道目光紧紧地跟随他的背影,直到被浴室门隔绝视线。 浴室内水声响起。 门外,一墙之隔,一个人影背靠墙面,低头单手捂住眼睛,深深呼吸。 这段时间诸伏景光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心态,他早睡早起,工作有条不紊,从没失误过。偶尔跟零互相倒倒苦水,零也认为他心态恢复,没有任何问题。 是在意识到影山步竟然不能口,身上甚至带枪伤的时候,原本他以为放松的神经就像实际上一直拧紧的弦忽然绷断一样。 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焦虑感几乎铺天盖地将他席卷、淹没。 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受伤,甚至到可能致残的地步。失声尚且不知道能否恢复,单论肩上的枪伤,如果稍微偏差一点,伤到动脉,伤到脊椎,伤到心肺,就又是另一番下场。 是他凭什么这么想呢。 他管的太多。他知道。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影山步在组织里承担的危险远比其他人高,不仅要作为临时的组织成员无条件地出生入死,要面临琴酒或朗姆突然改变主意的风险。后者唯一的结局就是死亡,只是无法选择体面的结局。 甚至比他们这些卧底更加如履薄冰。 而他们连救他都做不到! 拿不到药,戒不断,就不能回到警察中,否则会被握住把柄,而一旦受迫出卖警方,就当永无翻身之地。 他们更无法向上级求救。 到底该怎么保护步,才能让这原本应该站在阳光下的青年,走向受人尊敬、光芒万丈的顶点。 诸伏景光甚至在恍惚中想象到影山步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