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嘛,不日便要入宫那位主子梨园出身却赐予小仪位份。”“可不是,阖宫里都传遍了罢,初封便是从五品,是独一份的殊荣了,不知你我有没有这样的福气能分去她院里服侍。”
天光乍破时,两个小宫侍一边扫洒一边窃窃私语。
“正四品鸿胪寺卿继女余鲤,着封为从五品小仪,赐号丽。于八月初一进内。”
余鲤从未想过她会一脚踏入这深宫。
她从小便想出人头地,却也未曾胆大到痴心妄想到这个地步,一纸圣旨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十娘在一旁扯扯她的袖口:“角儿,这地方好大啊。”余鲤攥紧了十娘的手,安抚道:“跟着我走便是了。”正说着,前方引路的内侍停下脚步:“小主,这便是您今后的住处了,陛下对您很是上心,晓得您不喜拘束,特给您单独辟了这间院子。”
余鲤也停下打量——梨苑,心下了然,朝内侍颔首便是谢礼,唤九娘一句,九娘会意,上前来给内侍塞了个荷包,笑道:“这是我们角儿的一点心意,劳烦公公带路。”内侍接过掂了掂便揣进袖袋里,笑呵呵应了:“您客气。梨苑的宫侍都是新拨过来的,您要是用着不惯,差人来内侍局只应一声便是。把您送到了便好,奴才这就回去复命了。”
内侍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两位宫侍上前来:“拜见小主,奴婢名唤锦绣,这是富贵,往后便是奴婢二人伺候小主起居用度。”余鲤随着二人入殿,入主位,唤来殿中所有宫侍,近身伺候的便是九娘、十娘、锦绣与富贵四人,余下四人在殿外侍奉:“入了这里便都是我殿里的人了,我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诸位用心为我办事,我定然也不会亏待了大家。只是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也俱损。”抬眼示意,九娘依此给众人分了赏钱。“如此,便各自去做事罢。”
午后,富贵带着九娘熟悉殿内事宜,锦绣与十娘在帐中侍奉我:“小主,奴婢与您讲讲如今后宫中的局势,身处高位的是永和宫端贵嫔,景阳宫冯容华,长信宫嘉顺仪与储秀宫毓修仪四位主子,陛下还是皇子时就陪伴在陛下身侧了,余下的柔贵人与苏美人是陛下继位后才进宫的贵女,现下柔贵人有孕在身,正是风光无限。说来也奇怪,在潜邸时端贵嫔便是正妃,却不知为何陛下继位后只封了贵嫔,奴婢听闻贵嫔娘娘打小就是被家中培养来做皇后的,怎会屈居于贵嫔之位。不过贵嫔娘娘雷霆手段,将后宫料理得井井有条,大家也都服气。”
余鲤把玩手中团扇,心下有些分寸,但也不甚在意。皇后如何,贵嫔又如何,左不过都是君恩。也让她明白余下该如何行事,成也君恩,败也君恩。旁人羡她蒲柳之身却能得到鸿胪寺卿继女的身份,可她内心惶恐不已,自己无非仗着有几分姿色,以色事他人,能有几时好,他日年老色衰在后宫如何立足。
各宫的赠礼接连而至,一一谢过后便让锦绣逐个登记造册,细细检查后方才入库,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不想害人,也不能让旁人有了陷害她的机会。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