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一片黑暗,神经也逐渐放松,但睡着前有大脑混乱
的一个阶段,迷迷糊糊中,他脑
海里突然蹦出了那个精致的礼盒
林淮溪猛地睁开眼,还没摘下眼镜,就摸索着找书包。
书包没找到,他指尖碰触到了一片温热,耳边也响起了祁妄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他们可能离得很近,祁妄的声音格外低沉,还很有磁性,震得林淮溪胸口微微发麻。
他下意识揉了揉发痒的耳朵,迷迷糊糊地说道:“书包。”
祁妄把书包递给他,林淮溪拿出了放在一侧的礼盒。
他倒要看看宗南泽到底卖的什么官司。
不是恶作剧,也不是趁机向祁妄示好的情书,礼盒里铺着柔软的干草,上面放了一朵小黄。
??宗南泽送他花干什么?
对宗南泽这种花花公子来说,送花有特殊的含义,但这只有一朵,花朵只有他的指甲盖大小,像是从路边随手采下的。思索了几秒,林淮溪觉得一朵花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试探地拿了起来,恨不得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确定这只是一朵平平无奇的野花后,林淮溪继续翻盒子,从野草下找出了一张贺卡。
宗南泽迟到早退成绩很差,但写的字很漂亮,有股潇洒的飘逸。
[溪溪]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小树林,觉得那里很黑,分不清方向,容易迷路,其实树林旁边有一堵矮墙,阳光洒进来,墙边开了一丛小黄花,你还记得当时想要抓你的猫猫吗,他最喜欢躺在里面晒太阳了,还喜欢到那抓蝴蝶,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看看。]这一段话有很多细节,也有很多独属于他们的回忆,林淮溪坐在车上,像是被一只手拉回了时光的罅隙,又重新回到了只待了两个月的校园。一面是漆黑阴冷的树林,另一面是灿烂的金色,阳光洒进来,和盛开的小黄花融为一体,小黄花随风摆动,露出了一只翘起,有着粉红垫垫的小猫爪。蝴蝶翅膀在空气中划过道道涟漪的旁边,忽略了旁边的小黄花,落在了猫猫的爪子上,像是在看猫猫糟糕的睡颜。林淮溪在墙上看到那只猫时,睡得四肢瘫软,还露出了粉红色的小舌头,都快翻白眼了。
小动物在林淮溪这总是能受到偏爱,他脑海中浮现出相关的画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祁妄早就注意到了林淮溪的动作,还以为他被饿得睡不着,拿起抱枕垫在了肩上,但转头过头却看着林淮溪拿着一张贺卡,
笑得十分开心
祁妄凑过去扫了一眼,只是看到为首的称呼,心中便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是宗南泽送的。
那天晚上,宗南泽曾经问他:“如果我认真追求信心,你会同意吗?”
祁妄还记着他的答案。
他和林淮溪关系再好,也只是朋友、竹马、兄弟,林淮溪早晚会跟其他人在一起,如果林淮溪被认真对待,他是不会干涉的。这个答案并不是宗南泽追问时,才想到的,而是在开口前,就在心里说了千千万万遍,仿佛在说服他自己。所以在回答宗南泽时,他的语气才会那般平静自然,一点儿也不卡壳。
但祁妄才发现他太高看自己了,
当时过于自信地回答,如今像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到他脸上,火辣辣地疼,耳边响起了刺耳的噪音。
他在笑?
他对宗南泽有好感吗?
他是心动了吗?
但明明答应过他高中时期不谈恋爱的,这三年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好好学习,考上同一所大学。
那现在是反悔了嘛,是不要他了吗?
他的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灵魂,拼命地挣扎,想要突破这个束缚他的躯壳,疯狂地追问。
祁安凭善本能采取了行动,朝林淮溪伸出手。
“祁妄,祁妄!"
听到林淮溪的声音,祁妄才猛地清醒过来,他出了很多的汗,胸口剧烈起伏,窒息的憋闷感让全身的肌肉都无比酸痛。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大脑,带走了疯狂,祁妄视线晃了两下,这才落在了林淮溪脸上。
林淮溪注意到祁妄状况不对,紧紧皱着眉,“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祁妄没有回答他,视线移动,看到自己伸出的那只手,紧紧地抓着宗南泽送的卡片和那朵小黄花。
他的力气那般大,小黄花并没有被他折断,安然无恙地穿过手指的缝隙,静静地立在那,像是在向他示威。就算他再阻止、再拖延,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改变。
这一次后,还会有无数次,他只能待在好朋友的位置,看着林淮溪不断地远离,继续他的人生。
但现在的林淮溪眼里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对他来说,除了亲人以外,他最在意、最要好的人就是祁妄。林淮溪手忙脚乱地拿着卫生纸帮祁妄擦汗,又帮他倒了一杯温水,祁妄刚才的脸色那样差,但喝完水后又变成了他所熟悉的祁妄“我没事,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真的没事吗?”林淮溪追问道。
“我刚刚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祁妄笑着安抚他。
林淮溪觉得这只是一个借口,但他也想不到其他的缘由,僵持了几秒后,这才坐回了原位。
祁妄一直有种超出年龄的稳重成熟,让他变成这样的噩梦,到底有多可怕啊!
因为这个小插曲,林淮溪随手把宗南泽的卡片和黄花扔在一边,也没再想起来。
等下车时,祁妄低头去拿行李,才看到了落在缝隙里的礼盒。
他顿了顿,自然地收回目光,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车开远了,卡片和那朵花再也不会回到林淮溪手里。
林淮溪没察觉到这些,他刚站了一分钟,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
“溪溪,我的宝贝,妈妈以后终于能天天看到你了!”
岁月不败美人,林淮溪渐渐长大,从一个糯米团子变成了现在干净清爽的少年,而林云觅却完
全没有变化,不管是样子还是性格。
林淮溪已经没有婴儿肥了,林云觅还是捏了捏他的脸,“溪溪,有没有想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