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条悟感到很困惑。
上一秒还在面前和自己比出架势的敌人,这一刻像是掉下大开的井盖转头不见了。
与其说不见……更准确来说,对方被一颗高速降落的流星砸中了。
五条猛地拉开距离,以免被扬起的浮尘遮蔽视线,影响到判断。
等尘埃落定,他才认清那落下来的东西并非是流星,而是一名陌生的白发少女。
外貌很陌生,但是六眼认人不光看外貌,奇怪又特殊的人形成像……
是那个孩子!
她的脚下,踩着身体因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的重力而变得无法动弹的两面宿傩,而她的手掌,掌心正无声酝酿着一团给人以莫大不祥的黑色漩涡。
黑色在扩大,如同撕裂空气的眼睛。
“猫猫?”
五条悟阴晴不定地唤了一声。
这是他在狱门疆中给那颗小珠子随口取下的名字。
少女闻言扭过头,和那颗小珠子一样明蓝色的眼睛,湿润地淌落出泪珠。
他确信是她了。
【快跑。】
颤动起来的空气中,五条悟看到她用唇语说。
周遭的重力奇怪了起来,猛地,五条悟连同地面一起被抛向空中。
一秒,两秒,又或许没有那么长。
再之后,他看见了脚底下,被一层明蓝色薄壳笼罩起来的,黑色的太阳。
一颗被引爆的,黑色的太阳。
【——】
什么也听不见,像是全部都消失。
包括声音,包括生物。
归于寂静。
……
…………
*
*
猫猫有一点不高兴。
因为——!她用可以炸出十个擂钵街出来的力量,把自己炸成一捧一捧的了。
比碎片还要细碎,粉末的那种!
好在她爆炸前很聪明地,用妖力套了层保护层,要不然除了两面宿傩,大家都得陪她一起完蛋!
……
打扫战场的时候,五条悟使用延长延长线弄了个吸尘器过来,把她的原型总算吸在了一起。
之后,还能动的所有人聚在房间里,拼益智拼图那样花了好几天才将她给重新拼好。
也不知是不是五条悟的错觉,将拼好后的猫眼石拿在手中,五条悟总感觉她比之前轻了好多似的,颜色也有一点黯。
尝试碰碰小珠子,没反应,但她蓝汪汪的正对着自己,五条悟知道她应该是在看着他。
他对视线很敏感,这点不会错。
应该是累到一点都动弹不了了。
对于那时对方的突然出现,和那股可怕力量的来源,五条悟其实是有很多想问的。
不过他最近脑子痒痒的,总感觉快要长脑子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多塞进来很多记忆,嗯……在梦里这个小家伙好像叫他“爸爸”?
真的假的?
总感觉这个称谓好像有一点点和他不搭耶?
用他学生的话来说,当他的女儿是不是有一点惨来着?
*
第十天的时候,小家伙醒了。
还变成了人,是个很漂亮的蓝眼睛少女。
盯着他就一直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没有声音地默默哭。
小哭包。
“猫猫?”
他犹犹豫豫地接近她。
其实是还有一点没太适应她这个形象。
“爸爸?”
小家伙也犹犹豫豫喊。
虽然看起来是个大姑娘了,可在他眼里还是个小家伙。
“爸爸在呢,”他连他自己都没曾意识到地顺嘴接,“猫猫不哭了哦?”
然后是打开双臂抱抱的动作。
习惯得仿佛做了数十或者一百年。
“……!”
见此,在安全边缘小心试探的小动物顿时解除了试探,然后小哭包就变成了扩音机,脑袋仰起来,哭得嗷嗷的,猴子一样动手扒拉他。
哎哟,鼻尖还会吹泡泡。
*
很神奇地,五条悟居然就这么神速就接受了自己有了一个女儿。
仔细整理过那些塞过来的记忆后,很微妙。
总感觉自己像是多活了一辈子。
……
他的事情暂且放一边,小家伙长那么大的,也还是笨笨的。
估计没有察觉两面宿傩的身体是惠的,因为发型不一样……
这两天还掉转着脑袋像是在找什么人,五条悟都不太忍心告诉她。
“爸爸!”
直到某一天,欢悦的声音。
大老远朝他招手的少女似是心情不错地跑过来,身后还跟着……
五条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眼睛出错了。
不确定,再看一眼。
不确定,再看一眼。
“……所以你是爸爸黑的私生子?”
海胆头少年很无语地否认:“是本人。”
然后,猫猫开始用她惯有的、解释不清的肢体动作,手舞足蹈地解说。
听不懂,但可爱。
五条悟慈爱地揉揉她脑袋。
还是那边的惠大致解释了一下。
“简单来说,那家伙,趁着出口消失前,把我一脚踢到了这边来。”
他揉揉似乎还在隐隐作痛的屁股。
心情有一点复杂。
明明对方应该也是有时间一起过来的,但他说“这样就好,已经足够了”。
——他要赶在一切彻底崩塌前。去有他母亲回忆的地方。
再最后看一眼。
原来这些年背后被一双眼睛注视的凉意并不是错觉,那家伙,一直有在看着他。
“那家伙”——自然是指爸爸黑。
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