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杜思夏心里五味杂陈、心不在焉,渐渐也看出张铮的不爽,因为他脸上写着大大的“我不高兴”四个字,大少爷这次倒没乱发脾气只是沉着脸喝酒吃菜。她心中长长叹了口气,心道人是她约出来的,怎能因为自己的心情连累大家的情绪,将一盘他夹得多的菜换至他手边,没话找话道:“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张铮瞟她一眼,脸上无甚表情,“我一直都很忙。有事找我?”
她摇头,“我能有什么事找你,只是见你身边突然清静了许多,随便问问。”
张铮轻哼了声,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这么做是因为雪儿?”拿起桌上的酒杯一直晃啊晃。
她夹了筷子菜放进嘴里,嚼了嚼,口味特清淡,吃不出什么味道,放下筷子问道:“那你是因为她吗?”
“当然不是。”张铮回的干脆,他将酒杯放在一边,用纸巾擦完嘴,“时移事易,我只是突然乏了……和雪儿再见只是朋友。还有我一上市公司的CEO,你以为会很闲吗?原来的那些调剂太耗时间和精力自然不可持续,今天陪你吃这顿饭要占用多少时间你知道吗?瞧你还一副不领情的模样。”
她没料到张铮话锋一转绕到自己身上,回道:“是,是,这情我领了,以后旦有需要知会一声,我一定有力出力,有钱出钱。”
张铮冷哼一声,傲娇道:“这还差不多。”
大少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张铮对白雪的了解只是泛泛,他对白雪的喜欢大部分是因为高志诚也喜欢她,杜思夏心想这二人是怎样一种相爱相杀的基友关系,纠缠了这么多年。
两人都喝了酒,席间无所顾忌地随意闲聊,天南海北,风土人情地乱扯。眼看时间不早,夜色渐深,张铮唤来侍者结账埋单,原以为他会直接把账结了,谁知他却让侍者将账单递给了她。
她那喝得微醺的脑袋看见账上的数字不由清醒过来,这是家黑店吧,不过几个家常菜一瓶酒而已,再看那酒的价格,天啦!这张铮怎么想的?有事没事便坑她一下?她可不做这冤大头,将账单沿着餐桌推至张铮那边,笑道:“张总。”
她的心思本是让张铮把单买了,毕竟餐厅是他选的,酒也是他点的,谁知他装傻道:“嗯,这家菜很精致是吧。
菜品好看有什么用,少油无盐味道寡淡,她笑道:“是,是,张总口味独特与众不同,你以前带朋友出来吃饭从没让她们买过单,你看这次是不是照旧?”
张铮往后一靠,斜了她一眼,“女朋友和朋友怎么能一样,你要是我女朋友自然是我买单,可惜你不是。”
她扯了扯嘴角,又扯了扯嘴角,好,很好,果真无商不奸!默默拿出手机付钱。
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张铮要等代驾过来,她实在乏得厉害便将车放在停车场,叫了辆出租先行回家。
车程不远,等她从出租车上下来发现早已月上中天,楼前树影婆娑并伴着阵阵桂花香气。她摸黑走进楼梯间,楼梯一阶阶向上,四周寂静无人,楼道灯次第被她摁亮,又次第熄灭。酒意上涌,周围仿似一片汪洋而她只是一叶小舟,浮浮沉沉间独自漂流。
转过二楼半的阶梯,就着灯光一眼便看见坐在阶梯上的人,她望着他站定,仿佛船入港湾、倦鸟归巢,悬着半天的心终于落了回来。
高志诚可怜巴巴地望向她,那眼神活像丢了主人寻不到家的小狗,“你怎么才回来?我快冻死了。”
她这才发现这样的天气他只穿了件薄外套,开口问:“你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站起身,委屈道:“我手机没电了,不知你去了哪又不敢走,怕你回来看不见我。”三两步走下来一把抱住她,在她劲项间嗅了嗅,“咦,你喝酒了?”
越看他越像只小狗,鼻子也这么灵,她打掉他四处乱撩的爪子,“你手冰死了,快放开。”
他乖乖地放开,她这才空出胳膊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并将他放了进去。
进了门放下包脱掉外套,她随口问他晚饭吃什么了,谁知他可怜兮兮地摇头,“还没吃呢,想和你一起吃所以饿到现在。”
她想着晚上那一餐极不合胃口她也没吃什么,索性去厨房煮了两碗快餐面,又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一人一碗面一个水煮糖心蛋。
等两人大快朵颐地吃完,她打算起身收拾碗筷,高志诚却适时地从身后抱住了她,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温言软语道:“亲爱的,你是不是在生气?”
她靠在他怀里,心中对他的怨气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早烟消云散跑没了影,心中更多是对自己的不满,气自己的愚蠢及小肚鸡肠让两人白白浪费了一晚上。还好只是一晚,她觉得应该信赖他多些,毕竟他是高志诚不是卫槊,“你以后要去见以前的朋友我不会干涉,不用瞒着我。”
他用下巴磨蹭着她的脑袋,搂着她,“她来见我时被我不小心弄伤了手,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管,本也没想瞒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有些诧异,“你怎么弄伤了她的手?”
原来白雪回国找到高志诚的公寓,他想着两人的情况不太方便没让她进去,关门时不小心夹伤了她的手。而白雪是位小有成就的钢琴家,伤了手委实让高志诚大大的过意不去,生怕影响了她的事业和未来,不敢假手他人亲力亲为每周陪着去医院换药。
她问:“白雪的手能恢复吗?”
高志诚皱了皱眉,“医生说好好保养的话可以恢复八、九成,但要想恢复到受伤前的水平则需要更长时间和更多的复健。”
她反过身搂着他,将脸埋进他怀里,“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太自责。”
他轻轻嗯了声,长舒了口气,抱紧她,“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不知谁说的你应该去适应生活,而非生活来适应你,杜思夏这段时间一直努力去适应,适应从天而降突然砸她脑袋上的白雪,只是她惯性太大,适应了快一个月仍不习惯,且越适应心情越是郁闷烦燥。
因为白雪的工作就是靠手吃饭,伤了手等于砸了饭碗,虽然她的手已经解了石膏,但正如医生当时预料的那样,想完全恢复一靠时间二靠复健。而她在国内恢复的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