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景不遗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撑住自己的下巴,状态已经从刚刚的亢奋逐渐过渡到失落。
他的目光穿透防盗门,直接望进防盗门外,没有丝毫停顿。
好似那个地方有着什么值得等待留念的东西一样。
他想等的人终究没有来,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就是一只添狗。
“叫你去叫季从淋你叫了吗?”
“没有。”
楚岚娟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
心中暗骂一声,给季从淋打去了电话。
她打的电话是季从淋家的座机,既然都是座机了,是不是季从淋接电话其实都还不一定。
“喂……你好,哪位?”
“我是季从淋的老师,想邀请她来我们家吃年夜饭。”
电话那头的是女人的声音,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似乎刚从什么地方赶回来,又不愿意多说,只轻描淡写地说道:“她没有在家。”
“那……那她去哪里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对方将电话挂断了。
可是身为女人本身,楚岚娟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不简单。
她对季从淋虽然算不上了解,可是楚岚娟认为季从淋一定不会是那种在大年夜跑出去的孩子。
她的朋友很少,大多数时候又十分内向,看她的穿着,她的零花钱也不会很多。
以前她经常在学校外面的饭馆碰见季从淋,那个时候季从淋饿了就只会点一杯饮料来充饥。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于是就将季从淋带回家里吃饭。
她那个时候也问过她,说:“你的家人知道你饿吗?”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
楚岚娟又问道:“你是不是被虐待了?”
她继续摇了摇头,说:“妈妈对我很好。”
现在楚岚娟的心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灼难安。
她时常会想起那天女孩回答她话时的神情,是那样平静。
平静的让楚岚娟觉得这根本不像是能在几岁的小朋友身上看到的东西。
如今外面还下着大雪,季从淋能去哪里?
白予蘅没来,景不遗本来就心情不好,结果楚岚娟还非要把季从淋那个贱女人叫来,他烦透了。
看着楚岚娟给季从淋打电话的样子,他的内心失落又疑惑,为什么老妈偏偏对季从淋那么好呢?
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狠狠拍在桌子上。
然后站起来,回了房间,摔上门,顺便把门反锁了。
他这样自以为发泄了愤怒,在楚岚娟眼里不过就是小孩子在得不到心爱的东西满地打滚使小性子。
可惜,楚岚娟是那种严厉的母亲,她从来不惯着他。
他这样闹脾气对楚岚娟根本没用。
楚岚娟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她也不过是身为一个老师,对学生进行关怀而已。
还记得那天,她发烧四十度,依旧坚持在岗位上。
天空阴沉沉的,看起来十分压抑沉闷,就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很快,连绵不绝的雨水冲刷着城市上空的污浊。
天气阴冷,空中漂浮着大片大片的灰云。
室外的体育课上不成,学校没有室内体育馆。
全班同学只有顶着大雨,一窝蜂地往教室跑,雨中的校园很脏,路边的垃圾桶被堵得满满当当的。
地面湿滑难行,踩一脚就能出现一个深坑,就更别提大伙还是跑的。
这节体育课就只能在教室里面上了。
她身体实在不舒服,就让学生上自习。
而她则在讲桌上面趴一会,等着路正华开完会给她送感冒药,再送她回去。
她难受地趴在桌子上,脑袋昏昏沉沉的。
一阵风吹过,将教室的那蓝色窗帘撩起了一角,露出一丝光亮来。
窗外是一片葱绿的树林,远处有几栋教学楼在大雨中静默着。
路舒筠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老妈有异样,加上坐在最后一排,不清楚前面的情况。
所以就跟着张寒裔一起在后面不知道捣鼓些什么。
就在她意识昏沉以为等来了丈夫的感冒药的时候,身上被小心翼翼盖了一条毯子。
她抬起头来,发现是季从淋站在她面前。
“老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我这里有热水,你喝点吧。”
女孩看起来怯生生的,可脸上的笑容却又格外灿烂。
楚岚娟一只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咳嗽出声,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揉搓自己的胃部,她疼得快要晕过去,但眼前光是这笑容就足够温暖楚岚娟。
“谢谢你,同学,老师感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