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慢慢的站起身来,朝谢我存点点头。她便也会心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瞧着那人朝府外去了。
玄清明现在顾不上谢我存的心思,将她一把捞起,夹着就往花厅去了。谢我存也未注意到玄清明的举动有何异常,又偷偷的朝晏伐檀离开处张望几下,直到那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收了回去。
待到花厅,师爷确实已等候多时了。但面上仍无多大波澜,惹得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教育自己的谢我存有些不知所措。
瞧见谢大人来了,师爷便站起身来,将圈起红字的卷宗一齐整理好,数十本的垒成一沓,要向谢我存捧来。
玄清明忽然撒开了携着谢我存的手,冲到了师爷的身边,不管他愿不愿意,自顾自的扶住了他,将簿子尽数接过,又将师爷扶回了位置。瞧得谢我存睁目结舌,不知一顿早点的功夫二人的关系为何得以这样融洽。
师爷感觉到谢我存的视线,不禁皱了眉头,轻轻推开玄清明,后者便转身去替师爷换上新茶。
“刚刚那杯兑进茶末了,这杯刚好。你用这杯吧。”
“我不喝,你端走。”
玄清明不怒反笑,笑出了谢我存一身鸡皮疙瘩。将茶壶摆了过来,冲谢我存一笑:
“好好好,我这就走。我去后厨看看,我相公吃不得荤腥,可不能教他们做油腻了。”
谢我存“啊”一声,还未回应,便看着那人又哼着歌走了。西度才无声无息的走上前来,替她斟上新茶。谢我存觉得有意思,嬉笑道:
“师爷,你终于对她下手了。什么药啊多大剂量能让她变得这么听你的话。”
师爷的眼神逐渐严肃,谢我存暗道不好,忙坐直了身子打开最上面的税簿,做出一副正经模样。
“大人,今年的田税还未到上缴的日子。这些是过往年间大小赋税的记录。”
“居然有这么多,上次为何没拿出来给我看?”
师爷犹豫一会儿,还是说了实话:
“过去来的知府大人皆无意关心民生百姓的吃住冷暖,他们只看当年的田税总本就够了。除非那一本上有数字要改,他们才找这些簿子。”
“为何要改数字?”
谢我存突然又想起了尚添棠说的那句“谁会嫌钱多”,这怕不是也是江州百姓对历任知府最深的印象了。改帐只是在本子上轻轻一勾,只要来抽查账簿的巡抚大人发觉不到,他们便可捞笔富足的油水。若是空缺太大,便通过增加百姓的劳役来补上。若是再不够,累死了百姓,他们也有法子堵住悠悠众口,让这件事变得和他们无关。
“我可不是来做这种官的。”
谢我存即是对师爷说的,也是给自己说的。听者得了这句话,心下生出些欣慰来。师爷从被簿子压着的的最下面翻出张图来,纸张斑驳,却不难看出重要之处已被人重新描摹,一旁也被师爷做上了细细密密的标注。
“这是大人要去的地方,跟着标记走就到了。那里不定期会开黑市,天黑之前大人务必回来。我已着人去找南途,你们三人同去也不用太张扬。”
“好。”
谢我存点点头,待找来南途。官捕三人便未在耽搁,收拾了一番就上路了。途中有南途,倒是不会寂寞。但是,南途虽多的是道听途说的故事,但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对另外二人来说,无甚延展性,一肚子话说完,三人也才刚到半路。
顶着个大太阳,谢我存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打破了这份安静,问他们二人:
“你们觉不觉得师爷和老玄今天怪怪的?”
“是奇怪,可能是因为师爷有孕了吧。”
南途将两臂抱在脑后,自在的枕在上面。忽而意识到他们的安静,才反应过来他说漏嘴了。
“我开玩笑的,你们别当真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我存才不信他,忙追问。
“唉,我怎么又给说出来了...算了,反正你们迟早得知道,但是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啊。就是我刚刚去厨房找吃的的时候,看见师爷夫人和那个从断山来的小娘子嘀嘀咕咕的。然后我就把那个小娘子找过来了,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她就全招了呗。”
意识到那两人的眼神有些奇怪,南途忙摆手,道:
“我可没打她啊。我就问了几句她就说了。”
“哎我还刚想问你呢,你最近怎么老爱往后院跑。你不会是看上我们丁芷吧?”
“我有病吧我看上她了!”
南途慌张的跳起来,望着谢我存一脸的不可思议:
“又丑又是个哑巴,还笨手笨脚的,傻子才会相中她!大人你们走快点,天都快黑了!”
话音未落,便见他脚步加快,没一会儿便走到最前面了。
谢我存看看天色,又和西度相视一笑,便也往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