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套去用力触摸岩壁,再低头去看手套,也不见剐蹭下任何颜料粉末。
诺亚也是一脸茫然。
刚才他下来时就什么都没瞧见,现在也一样。“哪有符号?它长什么样?”
莫伦索性席地而坐,拿出速写本与铅笔。
请两人举高煤气灯,把目力所及的符号迅速仿画下来。
二十分钟后,画了满满五页页纸。
“请看。”
莫伦递出速写本,“从西到东,岩壁上的符号以某种规律分布。有些重复出现,类似一种未知的图画文字。”
麦考夫接过,不论是他自己或原主卡伦的记忆里都没有类似符号文字。
他摇摇头,把速写本递给诺亚。
诺亚仔细看了一会,不确定地说:
“我好像见过,但也不能完全肯定。去年伦敦造地铁,挖到一间废弃的地下室,挖出部分黄金。后来新闻报道,那是用于炼金术的黄金,那个地下室就是实验室。”
地下实验室废弃多年,要不是挖出黄金,没人在意它。
由于没在室内找到纸质记录,也不知道是谁在此地做的实验。
“我去过现场,墙上遍布褪色的奇怪符号。研究炼金术历史的专家表示没在古籍里找到与地下室符号相似的图形,推测是实验室主人自创的。”
诺亚指着速写本:“这些图案与地下实验室的符号很相近,但我不敢肯定。当时,我也只是随便看看,记不清楚了。”
无法解读岩壁符号,只能暂且估测这个地下通道与某位身份不明的炼金术士相关。
麦考夫:“虽然不知道谁改造了地下岩洞,但有个谜团或能有答案了。一直以来,人们认为死亡森林仿佛有自我意识,会让留在树木岩石上的标记消失。
眼前的情况是我看不到岩壁符号,它却存在着。其实,森林客观上仍然保留了那些标记,但我自身的视觉与触觉被干扰,所以才会什么都看不到。”
诺亚认同这种推测,却也产生了疑惑。
为什么自己与卡伦先生看不见,但身体极度不适的芬妮小姐能看到?
是否意味着冒险者的身体健康就看不见,而患上了特别疾病就能看到?那么又是什么疾病呢?
诺亚咽下这些疑问。
他不傻,知道同行的两位有事瞒着他。很正常,前来死亡森林的人,谁没几个秘密。
他不在乎旁人的秘密,只想记录森林核心场景,创作出独一无二的诗歌。
诺亚提着灯,蹚着河水,继续向地道深处走去。
比起地面茂密的植阻挡前行的脚步,走在地下河里相对轻松很多,只需忍受冰冷的水流打湿裤子鞋袜。
“哗啦”,“哗啦”……
岩洞很安静,只剩两个人的趟水声。
地道漆黑。
唯有两盏煤气灯的光线,勉勉强强照亮周身区域。
三人没进行交谈,顺着河水一直往深处走。
小幅度地拐了两次弯,大约走了半小时,前方居然蓦地出现了红色亮光。
地下岩洞怎么会有红光?
三人更加谨慎了,一步步迈向光源。
越往前,红光越明亮。七分钟后,倏然停下脚步。
仅剩一米就能跨出洞口。
洞外的场景却叫人瞠目结舌。
这是一个露天深坑。
坑内以爱心的形状,分布一圈见所未见的参天大树。
大树中心悬浮着一个心形茧。
约五倍的足球大小,红光正是从中发出。
昨夜见到的白雾幽灵们乌泱泱地围绕在红茧四周。
密密麻麻的幽灵们应是处于睡眠状态,几乎维持着静止不动。
上帝啊!
诺亚强忍住惊呼,好险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麦考夫瞬间想起万斯的临终遗言。
一百多年前,那位数学家必定亲眼见过这一幕,才会说出那句话——「死亡森林的本质是爱情」。
发红光的茧、白雾幽灵、品种不明的参天巨树构成的心形阵型,它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麦考夫正想询问队友的看法,敏锐地感到不对劲,耳边传来「M-蛋糕」的呼吸频率变了。立刻把人放下来,看到她居然唇色发白。
麦考夫不由紧张地低声问:“您怎么了?”
“不太好。”
莫伦实话实说:“几秒前,我看到这个红色大茧,脑中突然开始哐哐作响。像是有人拿榔头往死里敲,似要敲碎某种屏障。”
麦考夫的心猛地一沉。
这一定是芬妮体内的它在作祟,它不愿意来到森林腹地,现在准备干什么?
“不好!”
诺亚指向悬浮的红茧。
“你们快看,那些幽灵是不是一颤一颤的?它们是不是要醒了?”
原本静止的幽灵们不知怎么开始抖动起来。
仅是眨了眨眼,它们就从小幅抖动变为缓缓飘动。仿佛在伸懒腰,即将从睡眠状态中彻底苏醒。
已知:幽灵攻击活人。
再知:这里是幽灵的老巢,聚集成千上百只幽灵。
结论:幽灵大军一旦清醒,势必对三个活人发起围攻。
下一秒,结论被当场验证,危险忽至。
幽灵们发现前来偷家的三个活人,发出高频尖叫声,以铺天盖地之势朝着洞口袭来。
“啊!”
诺亚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却没有慌不择路就跑。他跑得再快,能比过幽灵的飞行速度?
他熄灭了煤气灯,取出鲁特琴,让昨日重现,再次弹出了破风箱般的曲子。
琴音与幽灵叫声对冲,是自损一千伤敌三百。
人被刺耳的琴声搞得头晕目眩,但也延迟了幽灵们的进攻速度,让它们的动作迟缓了下来。
诺亚:“这种时候,两位别再留一手了。我知道你们进入森林核心一定是来绞杀幽灵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