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沉重,回时压抑。
越秀老先生老泪纵横一声不哼,叟和和初雪也不知如何宽慰,因为无从宽慰。
在塔门关上的一瞬间,太后便撞门自缢了。
其实,初雪可以阻止,只是阻止得一时有何用,太后死意已决,或许她不告诉太后那些事尚且还好不会有事,可是她觉得,应该让她知道,否则,对另外一些人就不公平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人都有一死不是吗?
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太后是她嫡亲的祖母。
叟和其实是最难受的,他多少知道,太后这个时候自缢,肯定是这丫头说了什么,否则这么久不死,非等见了这丫头之后?
他倒不是说别的,他是心疼自己这个学生,看着无情罢了,看着没事罢了。
哎,为何她这小小年纪,却总要比旁人承受的多些?
“二位先生,初雪先入宫一趟,你们自便!”
一路无言,回到城中,初雪便直言要入宫。
叟和和越秀只是点头,知道应该是与太后有关的事要跟圣上说了。
“越秀先生,这丫头她…”
叟和怕越秀心生怪罪,初雪走后想要分说几句,越秀连忙轻轻摆手,一边摇头一边叹道:“与她无关,与她无关!”
见着对方明理,叟和也就不说了,跟着叹了口气,两位老人相互道别。
本以为要很长时间才能再见了,没想到这么快初雪又入宫了,听闻初雪来了,丰子越就知道是和太后有关。
“怎么了?说了你若是不想去便可不去。”
见初雪面色不好,丰子越紧张相问。
“太后走了,自缢了!”
初雪看着丰子越,连行礼都忘了。
她听到了那一声闷响,就像是响在心头上,她知道,或许以后某天午夜梦回时还会偶尔想起。
“你说什么?”丰子越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
一旁罗桑也瞪大了双眼,这太后入宁古塔这么久都没事,突然就自缢了?
“这是太后让我转给圣上的,让圣上把这个交给翼世子,另外,先帝的遗言,还请圣上莫要忘了…”
初雪将太后临终前的话带到,东西也送到了,这东西现在对大元朝廷来说就是雪中送炭。
她想象的出,太后说准备的一点东西,绝对就不止一点,兵马粮草兵械应该都有,刚好能解朝中燃眉之急。
看着初雪手中捧着的佛珠,丰子越细看便认出来了,这串紫晶佛珠是太后生前常年带在身边的,如今已经散了。
“罗桑,拿个盒子来装着。”
丰子越有些恍惚,皇祖母真的走了?就这么走了?
“初雪,皇祖母一生,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她选择这条路一定不是意气用事,也与你无关,你千万别多想。”
丰子越是聪明的,太后早不自缢晚不自缢,偏在见她之后走了,怎么可能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圣上不必宽慰我,生死有命,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东西已经送到,话也带到,那初雪就不打扰圣上了,告辞!”
看出初雪眼里的疲惫,丰子越本来还想留膳,最后还是算了,这皇宫,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舒坦的地方。
“那朕送送你。”
“不必,圣上只管忙就是,这宫里的路,如今也算熟了,再说,不还有宫人领路嘛。”初雪说完行礼告退,门口,桃儿已经迎着了。
丰子越也只能由着初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罗桑,你远远送送吧。”
“是!”
随后,丰子越便下了皇命,让人去宁古塔处理太后的后世,入了宁古塔,便是罪人,大元的罪人,太后的后世也不可能再享受太后的待遇,虽然封号还在,但是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也入不了皇陵的。
但是不管如何,太后始终是先帝的生母,是丰子越的皇祖母,总还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小姐,您别多想了。”
出了皇宫,桃儿忍不住劝慰了一句,虽然知道没什么用。
初雪抿嘴摇头,“没事,对了,先不去先生那里,先回自己家一趟,良叔和珍姨也回来了,正好有些事要跟他们聊聊。”还有些事要交代交代。
她想处理完一些事,去一趟波罗。
有些事,既然发现有问题,总还是要弄清楚。
一阵凉风袭来,初雪不由自主想起了梅时九。
而远在西北某猎户家中的梅时九也终于醒来了。
醒来之后,一时间记忆有些模糊,花了好几天功夫才慢慢想起发生的事,才隐约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还是不够清醒,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加上身上的烧伤特别严重,看着像是一个没什么生气的木偶。
“爹,这人是醒了,就是不说话,是不是个哑巴?”
猎户抽着旱烟,上下打量着梅时九,“这也说不好,但是他能听着咱们说话,或许是因为伤的太严重,不过总算是活过来了,既然活过来了,怎么说都是一条命,继续喂草药,或许过些天就能说话了,估摸着嗓子被烟呛坏了也不一定。”
猎户也没什么经验,只能猜测的说着。
女子点了点头,“好吧,也算是没白忙活一场。”
其实,他们说的话梅时九都听的到,只是他确实发不出声,感觉嗓子的确是有些问题,他尝试开口,只能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根本不能完整的说出几个字,便想在先不说,养养再说,这一家子都是好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当家的,他应该是西北军里当兵的,要不咱们把他送回去?”
妇人是觉着,既然活过来了,等好些就送回去吧,他们毕竟非亲非故的。
万一真是又聋又哑的,留下来他们还得多养活一个,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他们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娘,这西北都快守不住了,他命大才捡回一条命,咱们也照顾了这么多天,送回去不就是送死吗?等他彻底好了,到时候咱们再问问清楚再说吧,他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