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吴邈邈:“你同意签约吗?”
钟晚闷闷地说:“不同意也由不得我吧,大家都愿意。”
剧团里的演员都是刚毕业,热爱表演事业,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认为怀才不遇,她怎么好开口劝大家放弃这样的机会。
吴邈邈思忖着道:“你说…如果你退出剧团,他还会给赞助吗?”
钟晚想了想,便也抱了这一丝侥幸的心里,在微信上私聊张老师问:[那位老板,有说必须剧团现在的全体演员都遵从协议安排吗,还是可以有例外?]
她欲盖弥彰地补了句:[现在我们团的演员,也有好几个都是兼职的。]
张老师很快给她回了电话:“晚晚啊,其实我也犹豫,主要是担心你跟邈邈。对剧团里大部分演员来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可对你来说,肯定就是束缚。”
“十五年太长了,但期限那边没给商量的余地,把你捆在团里十五年,才真的是在浪费人才。一个女演员的青春才多久啊…”
钟晚一时间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没想到张老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率先就为她的前程考虑,想到了这一层的顾虑。
张老师又道:“不急,那边给我们考虑的时间也宽裕,等回杭市再做打算吧,你也好好想想以后得事。”
“剧团就算没这笔赞助,等那栋商贸大楼拆了,拿到提前结束租期的补偿款,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场地,也能维持下去。你不要有心理压力,这事是应该我来权衡的。”
钟晚紧咬了下嘴唇,挤出几个字:“张老师,真的谢谢您…我会好好考虑的。”
那一霎那,她几乎都要决定,把自己卖给梁序之,换整个剧团演员们的前程了。
还是吴邈邈将她的思绪拉回来些,问:“张老师是不是还在愁新场地的事啊?”
钟晚点点头,给她比划了个数字:“他上次跟我说,租金大概要这个数。”
吴邈邈“嘶”了一声,划着手机翻自己银行卡的存款余额:“如果没有大佬的赞助,我这也能出一些。”
钟晚:“我也可以。”
吴邈邈按着手机上的计算器简单加了加,说:“好吧,虽然也是杯水车薪。但现在的场地退了不是还会有退的租金和补偿款吗,再加上,应该够租新场地了,就是可能面积小点、设备简陋点。”
钟晚终于扯出一抹笑,“那我们回去跟张老师说。”
吴邈邈拍了下她肩膀,装模作样的叹气,笑道:“我们居然是团里最有钱的两个人了!”
虽然能基本解决问题,但钟晚难免还是愧疚:“…但有了他的赞助,团里的演员们也许真的能在行业里崭露头角,实现他们的梦想。”
吴邈邈:“什么呀。你应该反过来想,如果不是你在,那位梁先生也不可能赞助张老师的小剧团。凭什么牺牲你来成全别人啊,你本来就有拒绝的权利。”
“虽然…”她顿了一下,很真诚地说:“他真的好帅,而且好有气质,我完全没觉得跟他在一起是一种牺牲。”
“……”
.
回杭市后,张老师也暂时没提赞助的事。
《真爱》在戏剧节上获了金奖,回来也多少还是要演几场的。
跟先前一样,最近的每场也都是座无虚席。
钟晚也暂时没去想跟梁序之有关的事,每天只管把戏演好,回公寓就跟着吴邈邈一起剪辑视频,偶尔去排练厅跟张老师和其他演员讨论即将排演的新戏。
只是,这样短暂的平静没有持续多久。
五日后,一纸文件下来,他们的商贸大楼要关闭准备拆除了。
新商场的招标已经完成,各种未结清的款项和拆除事宜依照合同协定,都由中标新商场的承担。
钟晚在那份文件上看到了万泰集团的名字。
因为他们剧团勉强算是利益相关方,她连招投标的合同电子版都在张老师那看到了,末尾签章的那栏,写的是梁序之三个字。
那一刻,钟晚心底升出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商贸大楼突然关闭,意味着他们剧团原定最近演出的剧目安排都要取消。
张老师也成天忙里忙外开始寻找新的场地,只是,还缺一笔退还的租金和补偿款。
他联系了万泰杭市分公司的负责人,那边回复,这笔款项公司财务还在走流程,具体能发放的时间不确定。
但就算延期,他们也会按原有租赁合同的约定加赔滞纳金。
可这钱要得切切实实拿到手里,剧团才能付新场地的租金。
否则,拖个数月一年的,团里那么多人也得耗着。没有场地就不能演出,没演出就没收入,再拖下去,剧团演职人员们的工资都发不下来,直到大家另谋他路解散。
往后一周的时间,钟晚眼睁睁看着张老师头都急秃了,本就年过六十的人,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一倍。
这天三人约了顿午饭,吴邈邈问:“这种情况,不能跟银行贷款吗?”
张老师满面愁容道:“问过了,需要抵押。我原本想着把家里的房子抵押了,杭市的两套房子现在能值不少钱,但我夫人那边…”
“那房子是她打算留给两个孙女的,之前我把存款都用来投资折腾剧团,我们就因为这事吵过一架。三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了,我再抵押房子,这婚就得真离不可。”
钟晚坐在张老师对面,心脏就像是被尖尖的镊子揪起来一样难受。
这顿午饭,吴邈邈陪着张老师借酒消愁听抱怨,钟晚一句话都没说,直到最后张老师准备回去,她忽然开口:“…我来解决吧。”
张老师酒喝多了有点晕,缓慢转过头,叹声问:“你能有什么办法。没事,最差不就是剧团解散,我想过了,也没什么接受不了,我一把年纪还来当文青,代价也得承受。”
钟晚只说:“我在港岛拍戏的时候是签在万泰,那边…我有点关系可以用。”
“您放心就好,这事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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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老师茫然的视线中,钟晚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