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线联系到他的老师,老师是材料专家,在碳材料领域工程化经验丰富,那是国内的一座三线小城,煤炭资源型城市,有众多低端碳材料加工厂,但都亏损严重,转型迫切。
老师给他们做方案,为城市转型提供可行性计划,在老师的深度赋能后,机构与城市组建基金,把已有的低端碳材料工厂改为软毡硬毡企业,有一定技术储备的,改造为等静压石墨或复合材料企业,具备规模化的厂,改为石墨极产线。
技术团队由他带领赋能导入。
以上所有改造后的产能,都是光伏生产环节的重要耗材,后面几年让城市进入良好运行轨道。
这件事彻底改变、也坚定了他的职业选择。
离开那座城市前,工厂给他们这些支援的技术团队搞欢送会,若不是老师发来的材料,详尽记录了上次转型投资的全过程,希望他能参与该城市的进一步转型投资,他完全不记得,原来早在那么多年前,他就已经和荷荔见过面。
那场欢送会上,荷荔作为学生代表给他献花。
小小一个人,原本也没在意,只是在靠近时,她笑眼弯弯地说:“大哥哥,谢谢你,本来我妈妈都要失业了,我们学校也要倒闭了,多亏了你们,妈妈领到了工厂的赔偿金,现在她去省会城市做生意了,等她赚了钱,会把我也接过去,你是做投资的对吗,很厉害,等我长大了好好学习,我也要加入你们。”
原来命运的指引,早在那么多年前,便有迹可循。
……
那场饭局中止于荷荔的一通来电。
当时几人推杯换盏间,荷荔接到个陌生来电,开始不知道是谁,只说出去接个电话,可陆清远瞧见她在喂了一声后猛地顿在那里,他意识到什么。
和三人说明情况后跟在荷荔身后离开。
这是时隔三天之后,她第一次收到林秋音的消息。
听到好友声音的那一刻起,荷荔就有点绷不住了,眼泪不受控地往下落。
电话那头的林秋音笑声温和安慰她:“我很好,哭什么。”
“秋秋,你在哪里。”她哽着声问道。
电话那头静默几秒,笑着说:“在你心里。”
荷荔又一下子破涕为笑。
这种时候还能和她开玩笑,至少说明,她这趟疗愈之行恢复的还不错。
片刻后,电话那头继续说道:“两个好消息想要分享给你,我真的找到弟弟了,他被人收养,从小没吃过多少苦,大学还出去留学,看过很广阔的世界。”
“再就是,回想这些年,我好像总让自己过得很辛苦,所以打算给自己放个长假,目前我手里的存款能让我撑一段时间,我把工作辞掉了,打算陪我弟弟呆一段时间,归期不定,但会定期给你报平安的。”
荷荔关心的是:“这个号码,后面还能联系到你吗?”
又是几秒沉默。
她说:“估计不能,我可能会先去弟弟读书的城市呆一段时间,到时会换新号码。”
“但别担心,只要你不换号码,每隔一段时间,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我不会换号码。”
林秋音嗯一声:“我知道。”
这话后,她们各自陷入沉默,其实互相都有很多话想说。
但荷荔怕触及林秋音的伤心事,她也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
林秋音亦然。
那事对蒋南乔的冲击比她只多不少。
她切切实实收到了好消息,可他,又一次希望落空。
很想问问他的近况,最后的最后,也没有问出口,她说:“我离开后,你没有和陆总吵架吧?”
荷荔下意识摇头,转念想到林秋音看不到,又说:“没有。”
理智上,她明白整件事情陆清远并没做错什么。
他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指向那一种可能,令他做出错误的判断,怨不到他。
但情感上又确实没做到,只是不想让好友为她担心,所以撒了个谎。
她佯作生气说道:“这位朋友,我没这么不讲理吧。”
“当然没有,”林秋音笑起来,“不过就算你有,陆总对你大概也会无限包容。”
有关俩人恋爱的事情,离开前,荷荔都没正式介绍,她很好奇:“什么时候知道我在恋爱的?”
林秋音:“仔细回想,可以追溯到我住院的时候。”
当时只要两个人在同一空间,陆清远的眼神没有一分钟不粘在荷荔身上,只是那时荷荔心结未解,她也被别的事牵挂。
再往后,看到她在这段感情里占尽上风,她就称职地扮演着装聋作哑的角色。
电话的最后,她意有所指道:“能任性是一种幸福,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你永远幸福。”
荷荔仰脸,赶跑眼中热意,回说:“我们都要幸福。”
一开始,电话那头没有回复。
但两个人的呼吸在电波间无声流淌,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峙。
最后的最后,林秋音笑着应:“会的。”
再之后,她们互相道别,挂断电话。
统共三分多钟的通话,却是让荷荔悬了三天的心彻底回落。
不远处,陆清远看她挂断电话后面无表情地站在那一动不动,以为电话的最后被告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他大步上前,还不等他说什么。
荷荔伸开双臂轻轻抱住他。
回想自己这几天的单方面情绪发泄,可他呢,包容着她的所有任性,即使她闹脾气,也把学姐她们的事情尽善尽美的处理好。
她见过很多履历光鲜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很多自私冷漠、权衡利弊,永远带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优越感。
很少有人像他这样,明亮又不刺眼,自信也懂得收敛。
他对学姐他们说的话,也许在他看来微不足道、举手之劳。
但她作为旁观者,看见了学姐她们从他身上获得的鼓励和力量有多大。
创业不易,很多艰辛,能得到这样的鼓励,对她们来说是莫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