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谢祯所在之处大步走去。
未及蒋星重走近,谢祯远远便在人群中看到了她。落日余晖下,她周身那与其他女子的规矩娇羞截然不同的蓬勃朝气,格外的显眼。四目相接的瞬间,蒋星重面上的笑容更灿烂,谢祯亦下意识含笑。
蒋星重很快来到谢祯面前,这几日私底下见得熟了,蒋星重早已不跟谢祯行礼,只在蒋道明跟前装装样子。蒋星重笑道:“公子久等了。”
谢祯摇摇头,道:“无妨。我们随便走走?去瑞鹤仙楼吃晚饭,天黑后再来庙会,可好?”
蒋星重点头应下,跟着便同谢祯并肩,一道往瑞鹤仙楼的方向走去。
其余人等,跟在二人身后随行,傅清辉也站进了队伍中,同沈长宇并肩而行。
庙会热闹,人声鼎沸。不远处的空地上,打铁花的艺人,此刻已经开始烧火熔铁。
蒋星重问道:“今日你都想看些什么?”
谢祯道:“看看城中三副司的锦衣卫,平素是如何行事的。”
蒋星重点点头,跟着道:“也是。虽然我不知道景宁帝最后为何没有动用锦衣卫,但这确实是他手中最后的一张底牌,你了解详细些也好谢祯看了蒋星重一眼,岔开话题道:“你那个梦境,只有
事?比如,今日你父亲给你找的那门婚事,在你的梦境中,是个怎样的情形?"
这还是相识这么久以来,谢祯第一次问及有关她的私事。
蒋星重面上笑意渐渐散去,不由垂首。对谢祯道:“在我的梦境中,大昭乱起来后,我父兄战死沙场。而我的未婚夫,同样也奔赴边境,但最终下落不明。不知为何,听到蒋星重这般说,谢祯心间似是有什么悬着的东西,轻轻落地。
“那便是没有成亲?长达五年的梦境中,都没有成亲吗?”谢祯如是问道。
蒋星重一直垂着眼,淡淡笑笑,道:“父兄战死后,我便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开始身边还有一些府中旧人陪着。可是大昭内忧外患,他们一路上死的死,逃的逃,失散的失散,最后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那样的环境,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有听着蒋星重这般说,本该感到松口气的谢祯,心复又沉了下来。是他没做好皇帝,才叫她颠沛流离。不只是她,在她的梦中,每一个大昭的百姓,都没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谢祯正想着,蒋星重忽地抬头,看向谢祯,对他道:“对了,言公子,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相识这么久以来,一向都是蒋星重帮他,这还是蒋星重第一次开口向他求助。
谢祯侧头看向蒋星重,含笑道:“我必竭尽所能,姑娘尽管说便是。”
“那就好。”蒋星重闻言面上再复出现笑意,对谢祯道:“在我的梦中,我那未婚夫后来下落不明,我们也只见过一回。所以我想着,言公子你能否帮帮我,将他调来京中。”“呵....”谢祯笑笑,将目光从蒋星重面上移开,看向自己的脚尖。
蒋星重听他笑,不由转头看向他,却只看到他逆光的侧脸,未能看清他的神色。
谢祯接着问道:“他如今是什么职位?”
蒋星重回道:“在陇州都指挥使使司任都事,官从正七品。”
谢祯这才看了蒋星重一眼,道:“将军为何只给你选了个正七品都事?将军身居正四品武职,战功赫赫,过些时日离京,或许会出任总兵一职。你这般出身,便是中言之位也可想得。蒋星重忙看向谢祯,不禁瞪大了眼睛,她飞速四下扫了一眼,见无人留意,低声对谢祯道:“谁要肖想景宁帝的中宫之位?我蒋星重便是死,便是嫁给一个乞丐,也绝不同景宁帝沾染半分!声音即便很低,但蒋星重语气中的抗拒和嫌恶却丝毫未减。
谢祯闻言,捏紧了衣袖的边缘。
这一刻,谢祯恍然明白,他这个皇帝,就是蒋星重在这世上,最瞧不上眼,最厌恶,最恨不能一刀了结的人。话至此处,蒋星重忽地来了兴致,不禁仰头望天,唇边挂着一抹坏笑,笑嘻嘻道:“让我来回忆回忆,看看在我的梦中,是谁命运那般悲惨,做了景宁帝的皇后。”谢祯闻言,目光再次转向她。
蒋星重转着眼睛回忆许久,半晌后之后,方才寻摸着道:“我好像从未听过景宁帝大婚的消息。”谢祯低眉失笑,这才开口道:“如今朝中事务繁忙,陛下夙兴夜寐,恨不能一日的时间更长一些,哪里有工夫考虑立后纳妃。”蒋星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过话道:“也是....景宁帝要装个好皇帝,刚刚御极肯定不会就立马立后纳妃,等到了明年,他便是想,大昭也乱起来了,他恐怕有心也无力了。蒋星重这才意识到话题岔远了,忙拉回话题道:“所以言公子,你到底帮不帮我的未婚夫?”
谢祯再复看了她一眼,道:“我只是觉得,你父亲给你选的这个人,着实配不上你。而且陇州路途遥远,你不是还要做我的幕僚?”“所以我才让你帮忙把他调来京中呀。”蒋星重理所当然道:“你把他调来京中,我不必再担心他会再次下落不明。也更方便你我行事,无论我成不成亲,左右都在京中,我们还是可以一道谋划。”谢祯扯扯嘴角,再次问道:“在你的梦中,你们只见过一次吗?”
蒋星重点点头,“是啊。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他的样貌了。”
谢祯复又问道:“只见过一次,一道吃了顿饭,并未更多地相处过?”
蒋星重再次点头,“是啊。”
谢祯转头看向她,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定然是良配佳婿?”
“....”蒋星重一时语塞,神色间也出现些困惑,支支吾吾道:“那父亲选的,梦里又订了婚.....她还真不了解沈濯,除了前世见过的那一面,她竟是连沈濯是何等样的性格都不知道。
谢祯见蒋星重自己也说不清楚,趁热打铁,复又问道:“你不会只因梦中见过他一次,知晓他是你的未婚夫,你便心里有了这个人?”“那怎么可能?”蒋星重这次倒是回答得毫不犹豫,转头盯着谢祯的眼睛,义正辞严道:“谁会因为梦中一见,便情深相许?”便是前世,她见过沈濯那一次后,除了对婚姻大事有些期待外,对沈濯那也是未能生出什么别样的情愫,谁会喜欢上只见一面的人?便是一见钟情,沈濯也没有叫人一见钟情的样貌呀。沈濯在她这里,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