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还有争吵的声音,但是我再也听不到了。
也不知道最后,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总之在我的事情上面,父亲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处在一个狭隘的屋子里,周围散发出一股股霉味,我下意识的缩鼻子,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可是脑海中始终没有传来半点回应。
我想起来了,系统已经完成了任务,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终于是反应过来,动了动身子,全身上下都是酸痛感。
身体上的疼痛实实在在传来,与床榻的接触感也真实无比。
所以我这是,真的有了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
我下意识抬手看去,这双手和我自己很不一样,看着瘦弱,上面甚至一阵粗糙,一看就是长久以来干重活。
“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父亲的宝贝,全身上下都养的精细的很。
这不是我自己的身体。
系统之前说过的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原来是要我借尸还魂,重生到别人身上。
也对,在我最后的印象里,我嘴里的寒潭珠拿出来以后化成了枯骨,怎么可能还重生到自己身上去。
我猛的坐起身子,扭了扭手腕。
虽然不是自己的身体,但是能够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往屋子扫视了一圈,屋子布置也破败的很,丝毫没有品味。
我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镜子。
镜中的姑娘脸色惨白,小小年纪,皮肤看起来却显得一阵苍老,像是在荒漠待了许久,嘴唇也干瘪的很。
好丑。
我心中一阵欲哭无泪。
系统给我换了一个身体也就算了,为何还是一个这样的壳子。
家境不好,我也勉强接受了,可我之前是整个京州最漂亮的女子,这落差对我来说委实有些太大了。
正在这时候,外面大门猛的被人推开,我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东西:“谁?”
走进来的是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
托盘之中是一碗凉透了的粥和一碟惨绿的蔬菜。
她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现在还没有搞清情况,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她看到我这模样之后,眼神中勾起了几分笑。
我看出来,她这笑意没有半点善意,眼神中是明晃晃不带掩饰的嘲讽。
这丫鬟打扮的人究竟是谁?
我又是谁?
我心中暗暗打量,便看到她猛的将托盘往旁边一放,眼角高高挑起,阴阳怪气的开口:“小姐,吃饭了。”
什么?
我?小姐?
我这狼狈的模样,居然是一位小姐?
我听到这话之后满眼惊讶,下意识的朝自己衣着看去。
我身上的衣裳,甚至是破旧的重新缝好几遍了,连眼前这个丫鬟都比不上。
我实在想不出来,哪家的小姐能活的憋屈成这模样。
那丫鬟接着开口:“小姐的命也真的是硬,这么重的病没有药,居然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也当真是顺了姨娘的话,一条贱命好养活。”
我听到这话猛的抬眼看她,语气之中多了几分怒:“你一个丫鬟,竟也敢对我这样说话。”
在我们宋家,若是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我想不明白,我这身体好歹也是个小姐,怎么会被欺压至此?
莫不是恶奴当道?
我之前在话本子里看到过,说是没有当家做主的人,府院的小姐便被欺压的连丫鬟都不如。
想必就是我如今这状况了。
那丫鬟估计是没有想到我还敢回嘴,有些忿忿。
“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小姐了,不过是一个奴仆之女,被老爷厌恶,生的那般重病都不曾让老爷动恻隐之心,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小姐如今还能在府中有口饭吃,便已经该感恩戴德了。”
听到这里,我冷笑一声。
原来是个不受宠爱的庶女。
原来如此,也难怪,一个丫鬟都敢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以前这些事,我都只在话本里看过,如今倒是真真正正的遭遇到自己头上了。
突然就有些理解王文君为何对他父亲恨意那般深了,若是让我一直呆在待在这样的地方,就连丫鬟都能随意欺压我的话,对我来说,简直是比死还难受些。
这小丫鬟接着开口:“小姐若是不听话,可别怪我——”
我接过她这话,试探开口:“我父亲允许我病死在这府中,可若是被你们欺压致死的话,恐怕他也不会放过你。”
不管怎么样,毕竟我是他的血脉。
病死拖出去便是,可若是被奴仆欺压致死,那打的就是他的脸面了。
恐怕这也是,如今这丫鬟还能给我来送些冷粥的原因。
想必我这身体从前竟然是胆小惯了的,这番话一说出来,那丫鬟显然是没有想到。
有些气愤的用手指着我:“你竟敢威胁我!”
我听到这话也只觉得好笑,一个丫鬟而已,若是不晓得的,还有她才是小姐。
实在是太不懂规矩。
“本小姐只盼着你能够认清身份。即便我母亲出身不好,可我身上,终究是流着父亲的血脉。”
“你如今看我落魄,可我还不是安好长大了。”
我眼神冷冷看向她:“往后的事情还说不定呢,有时候,做事还是要给自己留一线的好。”
那丫鬟听完我说这番话之后,显然是被唬住了,有些害怕往后退去。
“你…你究竟是不是楚元蓁…”
哦,原来我这具身体的主人叫楚元蓁。
我往前靠近了些:“你我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我是不是你还不清楚吗?”
若是今晚能唬住她,明后日我的境地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