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韵头一回觉得,老李对她的偏爱过于沉重,她有些承受不来。
但第二天,她还是在出门前,背对着母上请求检阅:“妈你帮我看一下,头发翘不翘?”
“不翘,挺好的。”
欧韵放心了,天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了自己的后脑勺。
她从上初中开始就一直剪这种半长不短的发型,说短吧,比BOBO头长点,说长吧,又很难扎起来。
她至今都挺满意的,用夏津津的话说,就是又潮又飒还自带文艺范儿,说乖不乖,说坏不坏的,十分有个性。现在学校里留差不多发型的,很多都是跟她学的。
“走吧,贝贝。”老爸也来到玄关,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准备送她去学校。
欧韵赶紧抓了抓自己脑后的头发,抱怨:“哎呀,老爸你把我头发都摸塌了!”
欧鸣诚一边穿鞋一边笑呵呵地说道:“摸不塌,还是你妈妈有先见之明,当年宁愿把你奶奶气走,也坚决不让把你的头睡扁。瞧你这小脑袋圆的,多好看呐。”
这老皇历欧韵从小到大听过好多次,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新鲜。
她也早已习惯了老爸时常流露出的对老妈的爱意,毕竟就连她的乳名,都是沿用了老爸对老妈的爱称。
欧韵调皮地调侃道:“那不还得多亏老爸你怕老婆!”
说完,不等欧鸣诚抓住她,她就飞也似地跑出了门,只留下一串爱娇少女的笑声。
“这个漏风小棉袄!”
欧鸣诚佯装生气的神情下满是宠溺,除了已故的母亲,他最爱的就是老婆和女儿,幸运的是,母女俩还是一对大小翻版。
“宝宝,我去上班了。”他转身与妻子温雯进行日常道别,虽然老夫老妻了,还是习惯亲一下再出门。
“嗯。”
欧韵早就跑到车库等着了,因为嫌热,所以一直催促腻歪的老爸快一点。
到了学校,大家十分默契地在人差不多到齐了之后开始换座位。
“欧韵,感受到来自老李对你的关爱了吗?”傅博航依然是贺珩的同桌,在她终于搬完坐定之后,拍拍她的肩,一脸幸灾乐祸。
全班都知道老李顶偏心欧韵的,不然欧韵也不可能独霸最后排靠窗的位置长达两年。
这回欧韵被排到了著名的黄金区域,旁边又给安排了一堆好学生,大家都心知肚明,也都默认向来热爱自由的欧韵肯定是被迫的。
欧韵一回头就能用余光看到贺珩,但她在努力秉持着与他保持距离的原则,就算感觉到他好像在看她,她也刻意回避着视线交流。
面对傅博航的打趣,她只讪讪地回了句:“你好烦。”
傅博航见她那样子,更加认定了她是被迫的,笑得超大声,还不忘落井下石一句:“看你以后上课还怎么睡觉开小差!”
欧韵上课爱睡觉,爱看课外书、画画、写别科的作业,是大家都知道的,可她总能保持班里前十。
这也是老李所说的“那点小聪明”。
其实她不是不爱听讲,这得从她小时候母上为她制定的教育计划说起。
从她出生,母上温雯就坚持要请个老外做住家保姆,保姆是英国人,所以她从小就是在双语环境下长大,到上小学时,就能说一口地道又流利的英语。
上小学后,老妈又给她请了个全科家教,那个姐姐是教育专业硕士,每天晚上都陪着她一起学习。
不知不觉地,她就被养成了预习第二天课程的习惯,也培养出了自学的能力。
当她发现第二天上学非常轻松,老师讲的东西她随便听听就能全部吸收之后,便一直喜欢用这一套学习方法。
随着她自学能力的提高,她只要特意听一下自己预习时有疑问的知识点就行,其余时间,她就会干点别的事情。
得益于私立学校的自由度,和她还不错的学习成绩,老师们都对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老李说得对,她也就是仗着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在混而已。读了这么多年书,用功和努力这两个词基本和她没关系。对于学习,她一直没什么好胜心,成绩差不多能看,对得起自己花的那点时间就行。
老爸老妈也从不给她压力,对于她的成绩,既不过分吹嘘,也从不逼她去做那一小撮拔尖的人。从小到大上了很多兴趣班,只要她不喜欢了就换,以至于她什么都会,却什么都不精,就和她的学习成绩一样。
说到底,她可能还是缺少钻研奋斗的动力吧。
可现在,她“作茧自缚”把自己放到了这样的境地,好像只能被迫用功了。
她这个位置,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而且旁边都是认真读书的同学,学习氛围浓郁,搞得她也不好意思影响别人。
换过来快半个月了,她时刻都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贺珩的存在感,害她不能弯腰驼背、不能摊靠着椅背坐,ging得就像自己有偶像包袱似的。
然而即便距离这么近,她与贺珩还是始终保持着疏离的关系。
虽然他们有傅博航这个共同好友,但贺珩为人高冷,欧韵也不主动,于是两人就一直维持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前后桌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所以,除了欧韵自己内心的波澜起伏、压抑和纠结,没人知道欧韵喜欢贺珩。
她每天都在“女为悦己者容”和“醒醒吧他有女朋友”之间反复横跳。
尤其在亲眼见证了他对待所有追求者时,那一视同仁的冷漠和拒绝,她更加逼迫自己要清醒。
他女朋友一定是很优秀的,没人比得上,所以他看不上别人。
虽然他拒绝所有女生的告白从而体现出来的专一品质,让某些女生更加为之疯狂,不肯放弃。
但欧韵做不到,她只想快点放弃这个人,不要再喜欢。
可这有点难,因为他好像没有缺点……
直到,那天她听到了傅博航跟贺珩的对话。
“晚上去打球啊。”傅博航邀约。
贺珩一向惜字如金,回了句“没空”。
“啧,不就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