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垂眼躲避他的目光,面色僵硬,一言不发。他想起今天早上她也是这副模样,一句话不说,全然没个态度。
不想带他就直说,一次两次躲在安新彦背后到底算什么意思。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么,总是躲啊躲的。
陈孚盯着宋舟看了许久也没能等到她的回应,他不得不将心里的火强行压下去,收回目光,拿出上午的疏离冷静语气,“该怎么负责就怎么负责,明天我找人来跟你们谈。”
“好。”
“现在可以给我安排晚餐了吗?”
安新彦见他不再纠缠,态度也缓和下来,“可以,跟我来。”
宋舟看着他们走远,关上门,颓然无力坐回床上。脑袋发昏,一颗心像是被柠檬水泡发过,酸酸胀胀,甚至不知不觉掉下两颗泪来。
她抬手擦掉眼泪,好奇怪,也不知自己在哭什么。
明明今天过得很开心,即便摔下沙丘,丢了无人机,陷了车,冻个半死,但她还是觉得很开心,不,是非常开心,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可是刚才安新彦再次提出换人的时候她却犹豫了,她没有拒绝。
她已经清楚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对陈孚的欲/望在膨胀,今天的开心好像一剂鸦/片,欲/望被刺激得猛烈叫嚣,她像被什么幻境勾得直往悬崖绝壁冲刺,再不刹车大概就只有坠落深渊的结局。
每多看陈孚一眼,她的心就多一分甜蜜也多一分酸楚,她怕自己会越陷越深,最后可能真的会主动去投怀送抱。
她不能这样做,她不能让陈孚看不起。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陈孚只是暂时路过她身边,与其等到十几天后忍受生生离别,不如现在就开始慢慢割舍,今天一起追逐落日的记忆已经足够她一辈子珍藏。
她该知足了。
眼皮沉重,脑袋发昏,胃里翻涌,宋舟感觉身体有些不妙,她起身吹干头发,脱下陈孚的外套钻进被子里。
陈孚的外套就像一床小被子,柔软宽大,她把外套铺在自己的被子上,又担心弄皱,起身用衣架工工整整挂了起来。
重新躺进被子里,宋舟歪着脑袋盯着衣架上挂着的外套渐渐陷入梦乡。
梦里陈孚依然远远站在舞台上,他穿着今天被她裹在身上的这件外套,探照灯将他的脸照亮,呼出的白气模糊了他面容的线条,但他的目光却比探照灯还亮,隔着重重人海将她定位。
千丝百缕顺着他的目光延伸过来将她缠绕,他嘴角大大上扬,笑得比今天在沙漠里还要恣意。突然,他收住笑,眼底燃起火星,火沿着丝线一路烧到她身上。
千丝百缕将她越缠越紧,她像被捆住送上圣堂用于献祭的圣女,即将葬身火海。
这时陈孚大喊她的名字:“宋舟,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宋舟猛地从梦里惊醒,心跳如擂,出气不绝,一身冷汗像从水里出来。
好一会,她平静心绪,咽了咽口水,睁着眼在昏暗里看着墙上挂着的外套,长长吐一口气。
胃里依然难受,她起床喝一口水,翻个身,没多久再次进入梦乡。
这一次,她又梦见了陈孚。
梦里她敲开陈孚的房间门,赤/裸上身的陈孚出现在她面前,眉眼轻浮地对她笑,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
他的声音充满魅惑,像一个要命的妖孽,“你可想好了?”
什么想好了?她要想什么?她有什么好想的?
梦里的她急不可耐地解开那条摇摇欲坠的浴巾,身体贴过去,肌肤相触的那一刹间,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陌生叹息。
陈孚低头咬住她的唇,舌头探进来的前一秒,他发出一声轻笑。
很轻,但宋舟听得很清晰。
他在笑她轻浮,笑她廉价,笑她……投怀送抱恬不知耻。
一盆冷水将她全身浇透,沸腾的血瞬间冷却结冰,她想退缩,想逃跑,陈孚却在此时将她紧紧禁锢,肆意凌掠,“想跑?来不及了。”
一个激灵,宋舟再次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好半天茫茫回神,这才意识到胃部传来的剧痛,她一翻身,箭似的冲进卫生间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