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朝大大心狠手辣,没有心,面对谁都不心慈手软。曾经拦街抢三岁小孩糖葫芦,吃完还给对方一根小木棍的事迹,流传至今,令无数后辈仰望!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事的人,如此艰巨任务,舍你其谁!”
路今朝:“”
当年他一时兴起,欺负了下小朋友,不知被谁散出,在主界流传了这么多年。
别太过分。
抢的是糖人,不是糖葫芦!糖葫芦可比糖人大很多,欲加之罪!
可恶。
不过系统有一点说的对,他不会不忍心。
这些年,拿到这世界剧本的路今朝,变成摄政王萧无咎,一通咔咔乱杀。
对主角萧鸷,该下的狠手一点没少。
不该留的温情,半点没有,完美执行了所有佞臣任务。
尤其在萧鸷年幼,至关重要的那几年,萧无咎三个字,是他午夜的梦魇。
萧鸷在路今朝手里,度过了最无助窒息的时光。
换个人,不被逼疯,也要从此沦为摄政王脚下,唯唯诺诺的真废物。
萧鸷熬了过来,甚至成长得比路今朝预料的还快。
他估摸过何时被萧鸷斗倒,完成任务下线,以为还有两年,没想到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看来他真的很恨我,”
趁他病,要他命。路今朝近来病了。
他皱眉低咳,在地面抓了把稻草,往石床垫了垫,重新躺上去,在地牢没心没肺的说着。
“你说,既然那么恨,会怎么处置我。”
游街示众风险太大,指不定他就被劫走了,功亏一篑。
狱中毒酒最妥当,干净利落,一了百了。
当然还有残忍些的手段,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处于极刑
以萧鸷对他压抑多年的恨意,不无可能。
路今朝盘算着下线姿势,系统没有他这般乐观。
声音闷闷的。
“还没结束呢。”
虽然路今朝铁石心肠,把一个狼子野心摄政王,演的极好,系统每每检测,萧鸷对路今朝的恨意,早已拉满。
但系统总觉得不安。
以它过往经验,不到任务结束的最后一刻,不能掉以轻心。
系统见过,攻略对象挥刀前一刻,看到宿主打了个喷嚏,就缓缓放下了屠刀,“你感染风寒了,”
他说:“等你病好了,孤再杀你。”
那位宿主:“”
系统:“”
历尽千帆的系统,正打算让路今朝小心些,脚步声传来。
诏狱烛火昏暗,鱼贯而入的一群人,手里提着柔亮御灯,将地牢照得温暖明亮了些。
最前面宣旨的宫人,路今朝瞧着十分面生。
路今朝在朝廷扎根极深,这时候,能被萧鸷派来见他的,都是私下培养的势力,与他没有任何瓜葛。
牢门打开,路今朝将松散的衣领拢了拢,坐起身,微眯了下眼,视线落在明黄圣旨,还有用红布遮着的东西。
看形状,是酒壶酒盏。
路今朝心里有了底。
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事,很难在路今朝身上实现。
至少在这几个宫人面前,很难实现。
面对牢狱这位,只手遮着霁朝天穹十年的摄政王,哪怕那人只是静坐在石床阴影里,掀起眼皮看来,跨过门槛的宫人,腿还是下意识软了软。
他们这位摄政王,其实长得并不凶神恶煞。
恰恰相反,青年烛灯照亮的那张脸,俊美非凡,眉眼出挑的好。
民间传闻,摄政王萧无咎有着三头六臂,青面獠牙。
事实上,他年不过二十六七,平日里墨发绯袍,俊眉斜飞入鬓,眸若辰星,笑时除了天然的一点乖嚣与佞气,还有点蛊人的味道。
但他是极少笑的。
除了冷笑与不屑。
故而大家都怕他,哪怕闲坐石床,沦为阶下囚,眸子淡望投来的压迫感,依旧令人窒息。
宣旨宫人不敢在那张脸多看,匆匆掠过,毕恭毕敬行了礼,在路今朝注视下,递给他一样东西。
“陛下问,烨王可记得此物。”
一条狼牙制成的手串。
红线系上的狼牙,比一般狼的牙齿大上足足三倍,看着狰狞滲人。
看得出,生前是条威风八面,凶恶可怖的狼王。
狼牙串被保存的很好,但还是看得出岁月的痕迹。
至少七八年了。
七八年前,萧鸷只有十一二岁。
路今朝接过看了眼,随手扔在地上,“不记得。”
他皮笑肉不笑,“本王只记得萧鸷那小鬼,以前跪在本王脚下,为本王手捧鞋履的时候。”
宫人恭敬的脸色,顿时难看无比,欲言又止地微微侧了下头。
“赐死。”
一个阴沉冰冷的嗓音,从牢门外的阴影里传出。
路今朝掀了掀眼皮,看向墙边消失的墨袍一角,淡笑了声,端起毒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