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瞬间跃起开跑。
但他又很干脆地躺了下来。
听诊器探入衣衫贴在谢叙白的心口,不知过了多久,吴医生终于叹服地承认道:“……心率正常,很平稳。”
他还以为青年脸上的平静是装出来的。
金属表面的凉意,刺得谢叙白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
他注意到这凉意中掺杂着一丝游动试探的阴冷气息,听诊器却始终停在一个地方。
吴医生继续道:“既然你已经猜出我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怕我,还愿意躺下来让我检查?”
谢叙白没有停顿地回答道:“我只是相信我的学生,能被他亲昵信任地喊作吴爷爷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吴医生一僵,浑浊的眼珠子径直往下看,似乎在分辨谢叙白有没有说谎。
谢叙白和老人平静对视。
他说的实话,不怕被人考量。
再开口的时候,吴医生的声音更加温和:“你不是才和那孩子认识吗?”
其他人没有之前的记忆,在他们的认知中,师生俩人确实是第一天见面。
谢叙白信任吕向财,却不能在这些随时能和江凯乐接触到的人面前露底,便若无其事地道:“和是不是刚认识无关,见到江凯乐的第一眼,我就直觉他是个心善的好孩子。”
只是听到这话,吴医生似乎不怎么高兴,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不能这样想。每个人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你只想其他人的好,却不去想他的坏,等到对方忍不住展露出全貌时,对你对他都是一件残忍的事。”
吴医生说着话,打开抽屉。
谢叙白以为里面会是些瓶瓶罐罐,谁知道竟然是晒干的草药。
老人拿来一根给他:“已经洗干净了,嚼完之后咽下去,对你的恢复有好处。”
念白跟着响起。
【这些晾晒后的药草闻起来依然很香,沁人心脾,应该是好药。】
谢叙白便接过道谢,放在嘴中咀嚼,有些苦涩。
同时有一股温暖的热流从草药破碎的地方溢散开,流经四肢百骸。
他的力气竟在眨眼间恢复大半?
见谢叙白目露惊喜,吴医生笑了笑。
他将剩下的干草药用小瓶子装好,像过年时给孩子塞红包的老一辈,直接将它塞进青年的口袋里:“拿着吧,你以后如果在这里生活,会很需要这个。”
望着老人浑浊无光的眼珠子,谢叙白终于能确定他在这名老人身上感受到的善意不假,忍不住心里一热。
他摸着口袋里的瓶子,迟疑地问:“您为什么来当医生?”
不会用的听诊器(一般医生会换不同的位置听心率),晒得黝黑的皮肤,布满硬茧的手掌,只有草药的抽屉。
比起医生,眼前的老人更像是一个采山人。
吴医生摇了摇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谢叙白看着他愁苦的模样,又问:“您之前说,要讲一个孩子的故事。”
老人一开始用这句话留住他,却犹豫着一直没开口,不知道是不是顾虑什么。
“……是的,一个孩子的故事。”
吴医生不会用听诊器,却还是将它捏在手里,沉默几秒,终于用沙哑年迈的嗓音娓娓道来:“那还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我在江家遇到一个小孩,小孩看起来很着急,搬石头翻草丛,似乎在找什么。”
“我就上前问他,你怎么了呀,是不是丢东西啦?”
“那孩子很肯定地点头,反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他的心脏丢了,翻遍整个江家都没找到。我一听就笑了,人没有心脏,那还能活吗?”
吴医生的声音越来越沉闷,直勾勾地盯着谢叙白,透着一点阴冷诡谲的味道:“可当我俯下身子,去听那孩子的胸口时……”
“吴爷爷!”
少年清脆的喊声从外面传来,吴医生一震,慌张看去。
只见江凯乐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一脸惊喜地看着他们:“终于找到您了!您原来在呀?我刚才都没看到您。”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急切地说:“您给老师看过了吗,他的身体有没有事?”
谢叙白敏锐察觉到吴医生微微急促的呼吸,笑着接过话茬:“看过了,已经好多了。吴医生真是妙手神医,我现在一点疲乏的感觉都没有。”
“这也是吴医生送给我的,效果这么好的草药,一定很贵重吧。”他将装草药的瓶子拿出来,感激地看向老人,“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吴医生连忙道:“一些草药而已,没有多贵重,再摘就是了。”
看着谢叙白泰然自若的样子,江凯乐深深掐入掌心的手指悄然松开,跟着道:“是啊,吴爷爷可是采摘草药的老手,这点算什么?您就收下吧。”
“你这孩子。”谢叙白皱眉,往他脑门用力敲了一记。
“不要把亲人的辛苦视作理所当然,看你吴爷爷都多大岁数了,进山采药容易吗?”
江凯乐捂着脑门,在谢叙白严厉的目光下缩了缩脑袋:“对不起嘛……”
“这声对不起该和谁说?”
江凯乐抿抿嘴唇,转头蔫了吧唧地看向吴医生:“对不起,吴爷爷。”
吴医生见混世小魔王竟然会乖乖认错,霎时间微微睁大眼珠子。
看他的表情,比老管家还要震惊。
江凯乐斜眼去瞅谢叙白的反应,见人依旧皱着眉头,连忙撒娇道:“既然老师已经好了,那我们就先走吧,您不是还想去见自己的新同事吗?”
谢叙白被少年拉着衣袖晃上好几下,终是忍不住眉梢一松:“好。”
“吴医生,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今天真的谢谢您。”他准备过后再找机会来拜访老人。
“啊。好,小心安全啊。”吴医生回神道。
谢叙白两人一同离开诊室。
快要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少年突然停住脚:“老师,我想了想,自己刚才的态度实在不应该,想重新给吴爷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