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大柳树下,八卦群在阿婆拄着拐离开后便散了。
梭儿村的村路有两年没修了,坑坑洼洼,偶尔还会有几个雨水积攒的水坑。
瞎眼阿婆愣是一个不差的避开了。
杜家大院的们大敞着,杜家大房的媳妇宋氏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庞大的身躯让小板凳显得惨惨戚戚。
她一半重量倚在门上,一只手拿着蒲扇扇着风。
大房唯一的女儿杜媚儿正蹲在院中仔细的洗脸。
瞎眼阿婆无障碍的走了进来。
宋氏手里的蒲扇停了,带着一丝谄笑迎了上去。
“阿婆来买鸡蛋的吧。我二弟妹不在家,你把钱给我,稍后我让我二弟妹给你送去!”
话音刚落,小隔院的门哐当一声被踢开了。
柳氏皮笑肉不笑,“大嫂这话好有意思,我怎不知我不在家?”
宋氏心里咯噔一声,“啊,二弟妹你回来了!我这不是大清早听到门响,以为你出去了,好心帮你卖些鸡蛋吗?”
“你在家,那你就自己卖呗!”李氏又疯狂摇起了蒲扇。
杜媚儿的脸从脸盆上抬了起来,嗤笑了一声,“娘,你正正说岔了,他家还真出去人了,不过不是二婶,而是杜缈儿!一大早就不见个人影,活也不干,等奶回来了,你可要好好和奶说一声。”
宋氏的眼珠子转了转,“是啊,二弟妹,不是我说你。缈丫头都多大了,眼瞅要定亲的年纪了,咋还总不着家呢?”
“这要不熟悉的,还不知道咋说她的,可别带坏了咱杜家姑娘的名声!”
“三弟正要考……”
自己的闺女自己会管,用得着你们狗拿耗子!
柳氏理都没理阴阳怪气的母女二人,将阿婆扶进院内,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徒留大房母女二人在那里咬牙瞪眼!
柳氏勤快,将小院收拾的干净利落。之所以将二房隔出个院子,是因为二房被分出来了,不过住的近,仍然被其他二房时不时的占便宜。
小院东边圈出一片菜地,西边角落圈了很大一片空地,里面养着百十来只母鸡。空地角落是一排排收拾的整齐干净的鸡圈。
阿婆叹了一声,“你是个养家禽的好手!”
柳氏拿食瓢撒了点粮食,笑道:“我也就这点本事了,阿婆,你这次要多少鸡蛋?”
阿婆摇了摇,“我不是来买鸡蛋的,我是来要你兑现承诺的!”
柳氏想到什么,她的俏脸瞬间白了。
那时杜缈儿刚满一周,突发疾病,大夫换了不知多少,孩子不但没见好,还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
柳氏天天以泪洗面。
就在杜家要给杜缈儿准备后事的时候,阿婆来了。
那时阿婆的眼睛还没瞎,身板也硬朗着。
阿婆说:“我救她一命,你允我一个承诺!否则,你还留不住她!”
柳氏哪里不应,只要女儿能好,就是她这条命,她也能送出去。
阿婆道:“待杜缈儿及笄,让她做我外孙的媳妇!”
尘封的记忆被打开,柳氏又迟疑了。
不是她不想信守承诺,而是她刚听说阿婆才归来的外孙是何等情况?
那样一副病弱的身躯,面容再出众又如何?
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她怎忍心她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更何况,杜缈儿对此事丝毫不知,若是知道了,那小霸王不得掀了房子?
柳氏现在是左右为难。
她有些难以启齿,“阿婆,咱们能……能换个承诺吗?”
阿婆一脸意味深长,“等你后悔了,再来找我!”
阿婆拿了些铜板,象征性的拿了些鸡蛋走了。
山洞里,主仆俩配合着杜缈儿将伤者进行了简单的处理。
杜缈儿理直气壮的使唤二人,并命明闲搜了病患的全身。然后在二人目瞪口呆中,将赃物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就不……不分一半?
杜缈儿一脸大言不惭,“救命之恩,我就不让他以身相许了,收他点诊费怎么了”
沈昱挑起了剑眉,“你的功劳有人付了,那我们的呢?”
“这不在这嘛!”杜缈儿指了指邋遢……啊不……此时是衣衫不整的少年,“人留给你了!”
主仆二人顿觉牙疼!
小丫头片子不想惹麻烦,贼精贼精的!
山洞被霸占了,杜缈儿不想让沈昱发现她的小秘密,她装作丝毫不留恋,欢蹦乱跳的下山了。
采了几个野果子充饥后,杜缈儿捂着酸倒的腮帮子,脚下生风急匆匆赶回了杜家。
小心的避过大院中央的脏乱区域,杜缈儿嫌弃的望了一眼大伯家的院子。
同样学着她娘养鸡,她家小院干干净净,开始见了收益,大伯家可好,就看见一地鸡毛,满地鸡粪。
懒人一个,学什么攀比!
打扮好的杜媚儿撞了个正着。
“你那什么眼神?”大杜媚儿叫住了她。一出门就看见杜缈儿嫌恶的眼神,给谁添堵呢。她们大房又没人招惹她,哪里又碍她的眼了?
杜媚儿只比杜缈儿年长一岁,但堂姐妹俩极其不对付的,就好像天生的宿敌。
杜媚儿看不上杜缈儿的骄里娇气,杜缈儿看不上杜媚儿的矫揉造作。
两姐妹见面都要冷哼一声,撇过脑袋,然后背道而驰。
今天杜媚儿本来心里就有事,忐忑不安,见到杜缈儿这眼神就没收住脾气,噌噌噌冲上去就去质问。
杜缈儿一只手捂住口鼻,伸出另一只手臂阻挡二人间的距离,“你你你,离我远点,我闻到你身上的臭味了!”
杜媚儿脸腾就红了。
她是个爱干净的姑娘,更何况今日出门还是仔细打扮过,擦了好些平日里都不舍得的香粉。
如今被杜缈儿出口一句臭味,她都有点怀疑自己的香粉是不是念头太久变质了。
杜媚儿用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