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敷衍过去难缠的王大嘴,生怕再扯出点尴尬的话题,三口人脚步匆匆的往回赶。
脚步再快,却也快不过婆娘们的嘴巴。
瞧见这边没热闹了,大家伙又苍蝇似的嗡嗡成一团,其中王大嘴的声音也是最大的。
“有什么好显摆的,过不了两天怕是就到了她哭的时候!”说罢,又压低了声音,“我婆家可跟冯金禾是一处的,你们猜我探听到啥子?”
一旁人催促,“别卖关子,赶紧的!”
“我大嫂跟我说,冯金禾拎着篮子回了四五回娘家,每次都是满蓝的鸡蛋!”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知道老冯秀才的婆娘就是个爱显摆的?闺女来一回就咧咧一回,村里有谁不知道?!”
这话到是实话,梭儿村就没有不知道冯秀才名声的,实在是冯秀才太能作,臭名传万里。
这时平时不声不响的孙家儿媳妇大梅也接话了,“我娘也跟我说,看见杜家大嫂回了好几次村里,每次篮子也是满的。”说罢又有点担心被杜家人听到,赶忙低下了头。
王大嘴顿时得意了,“我就说罢,就冲着这两房爱占便宜的妯娌,柳氏还能挣几个钱?红杏婶子还想分利益,哼哼!”
碎嘴的红眼婆娘们心里琢磨了两回,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觉脸上都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本来嘛,大家一样穷,谁也别看不上谁。
杜家生活一好了,大房宋氏可劲的炫耀,谁看着不烦。
最讨要没事炫富的人了!
脚步匆匆的刘红杏听了半耳朵篮子、鸡蛋什么的,还以为说的是二房的柳玉,就没在意。
一直躺在坡下草科里的杜缈儿可僵直了身体,嘴巴撅着,大眼睛瞪的溜圆,显然气的不轻。可她娘不让她搀和,甚至不让她爹插手,她也没得办法。
杜缈儿烦躁的滚了一圈,又捋了一下刚听到的内容。
刚刚王大嘴有一句话让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仔细回忆,好像是‘红杏婶还想分利’,腾的一下坐起来,杜缈儿悟了!
她娘不是不理会,她娘分明是憋着大招哇!
哇哇哇,杜缈儿可算心情好了,拿着简易鱼竿,溜溜达达去了五柳河。
心情太好,钓两条鱼回来就更好了!
一年之计最热的时候,五柳河边早就聚集了很多人。浅水滩出有不少冲澡纳凉的各家男人,岸边有一些半打不打滚得如同你猴子似的皮小子,这些都是家境不好,没的学上的孩子。再往远处,偶尔有几个忙碌着往田间挑水的人。
反正就没一个女人。
杜缈儿熟知这边的情况,避开浅水滩的男人。不想和泥猴子为伍,却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地方。想了想,杜缈儿远着人群,往上游走!
上游有两处出水面的宽岩,最适合钓鱼。
杜缈儿担心空手而归,胳膊虚夹着吊杆,随手扯过路边的野生藤条编着,片刻功夫,编好一个膝盖高度的藤篓,显然是打算钓不着大鱼,就捞些小鱼小虾打牙祭。
杜缈儿想的挺好,但等她到了地方,发现两处都有人了,其中一处还是熟人。
杜征远远的看见杜缈儿来了,见到她手里的藤篓,眼睛就是一亮,当即高喊了一声,“杜缈儿,快把你的藤篓给我!”
给你个锤子!
杜缈儿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杜征旁边的半大小子见状不由嗤笑,“杜征,看你吹的天花乱坠,你在家里地位也不怎么样啊?人家都不稀得理你!”
本来约了小伙伴出来就是为了炫耀,结果先收到的是赤裸裸嘲笑。
杜征失了面子,脸色不好看,大步向着杜缈儿跑去。
“杜缈儿,你个贱丫头,耳朵聋了是不是,敢不听爷的话,看爷揍不死你!”
杜征一边放着狠话,一遍提拳对着杜缈儿的脑袋冲了过去!
“傻逼!”杜缈儿对这个无脑玩意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显挑拨的话都听不出来,不是傻逼是什么。
当下往旁边一闪,脚步一转就闪到杜征身后,长腿一踢。
“duang!”正中杜征的臀部!
杜征一脑袋就拱硬泥地上,脑门当时就肿了!
刚爬起来,第二脚又到了!
“好的不学,学会逃课了,记吃不记打的玩意!”杜缈儿哪一脚都没留余地。
欺负到她头上了,她不狠狠打回去,他都不知道谁才是杜家小霸王!
这一顿是揍得杜征哭爹喊娘,旁边的小伙伴们吓得瑟瑟发抖。
无他,杜缈儿每揍一下杜征,都会恶狠狠的瞪他们一眼。
搞的他们好像就是一盘下手菜!
一群平时只擅长斗嘴皮子的文弱小子们可下惨喽,嗷一声四散奔逃!
杜缈儿眼神一亮,逃好啊,她有地捉鱼了。
杜缈儿立马抛弃了脚下哼哼唧唧的杜征,拎着工具去了空出来的青石板上。
身上的重压撤了,杜征几个狗爬才爬起来。
他怒火中烧,踉跄着抬脚向站在青石板边的杜缈儿的后背踹去!
“去死吧,贱人!”
耳后风声乍起,杜缈儿不紧不慢的的往旁边一闪。
杜征‘咕咚’一声,扎进了水里。
河里冒气了一串又一串小气泡,杜缈儿见时机差不多,伸手扯着杜征的头发,一扯一轮,将人摔离了水面。
杜征再一次摔了个狗啃泥。
再抬头,他已经一脸青肿。
面对杜缈儿出手的狠辣,杜征有些怕了。
他踉踉跄跄往家跑,边跑还边回头,恶狠狠的威胁道:“你给我等着!”
杜缈儿赏了个白眼给他,甩手将鱼竿下到水里。
天青水蓝,惠风柔和。
暴力的小丫头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人美如画!
这番静止的画面,落在不远处玉屏山一个坡道上的沈昱眼中,当真是岁月静好。
他松开了下意识握紧的手指,掌心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