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打发走杜守财与王大嘴,起落间离开了玉屏山。摇身一变,变成一个白发老翁的李真出现在县衙后院。
熟门熟路的找到县令大人的房间,对着伏案呼呼大睡的县令脑袋上,李真实实惠惠的敲了两下。
县令大人痛呼一声,揉着惺忪的睡眼骂道:“呔,是哪个孙子……”
碰,碰!
又是两记脑瓜崩。
县令大人的睡意是彻底跑了,看到站在眼前的罪魁祸首,没好气的骂道:“你又来作甚,一来准没好事,赶紧走,赶紧走!”
啪,一纸诉讼状纸摔在了县令大人的脸上。
县令大人这个气啊,一边展开状纸细看,一边斥责,“你就不能好好放,摔摔打打成何体统?”
李真不耐烦,抽手去抢状纸,“爱要不要!”
“别,别啊,”县令大人眼神越看越亮,片刻都闪起了小星星,“哎呦呦,及时雨呀,你小子总算做了回好事。”
县令李伏乐的有点找不着北,他正愁无法拿魏家开刀呢,如今把柄就送到了手中。
不过,李伏尚有些冷静,“什么时候动手?”
李真一脸高深,“自然是时机到的时候!”
与此同时,杜缈儿整整昏迷了三天,钟大夫反复诊脉,直言是脑后淤血的影响,什么时候苏醒,还要看天意。
柳玉就差眼泪洗面了,杜缈儿就是她全部的精神支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还如何坚持下去。
杜大壮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却也强打精神照顾娘俩。
同样的状况,沈昱整整昏迷了三天。
明闲都要急疯了,守在病床前寸步不离,一遍又一遍的用冷帕子给主子退热。
沈昱的情况依然没有好转。
明闲抹了把脸,颓然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玉色的药丸。
他颤抖着询问,“老夫人,真要喂吗?”
阿婆点了点头,她不能阻拦孙儿的选择。
明闲抖着手将药丸塞在沈昱的口中。
这一瞬间,明闲的脸色比沈昱还要惨白。
孙儿病倒了,缈丫头也病倒了!
而她除了算算算,什么忙也帮不上!
这一刻,阿婆胸口闷的厉害!
“我出去喘口气,明闲,你守着昱儿!”
“是!”
闷热的夏风吹拂在脸上,阿婆感觉到脸上一片湿意,她抹了一把,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落了满脸的泪。
拐杖发出闷闷的嘟嘟声。
“阿婆,您这是去哪啊?”大柳树下,金氏看见眼眶发红的阿婆,忍不住问了一嘴。
“是啊,阿婆!您外孙怎么养了?”
拐杖声停了下来,金氏搀着阿婆做到了那颗大石头上。
阿婆摇头叹息了一声,“不太好啊!”
人群里一阵沉默。
金氏忍不住嘟囔一句,“杜家太欺负人了!”
可不是欺负人们,人家沈昱好心把受伤的杜缈儿送回去,他们可好,不但没答谢,还差点杀了沈昱?
一想到跟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住在一个村子,金氏后背都有些发凉。
有人插嘴道:“可不是欺负人嘛!这是看沈家没有人啊!若是摊上个兄弟多的人家,杜家就得乖乖认怂。”
可沈家一家毕竟是梭儿村的外来户,对于土生土长的杜家人真不占优势。
片刻功夫,周围的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到了一起。
也许是出于同情,这回没人说红眼珠子的话。
只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说阿婆宽心,有些人说些‘吉人自有天相’的安慰话,还有些人出些点子。
这个说镇上的钟大夫医术好,那个又说上河村的王大夫医术更高超,也有很多人说些神神鬼鬼的话。
阿婆被一群女人说的脑袋如同浆糊一样,但还好理智尚在,知道这些人都是好心,就是帮不上忙罢了。
金氏边劝边听却上了心,拉着阿婆说道:“阿婆,沈昱这孩子这么久没醒,不会是掉魂了吧?要不晚上你给叫叫?”
阿婆:……我一个小神算子,能看不出我孙儿掉没掉魂?
李氏眼光贼亮,她就对这些感兴趣,“叫,叫魂,你说说咋叫啊?”
周围的女人可找到话题喽,噼里啪啦的一顿介绍叫魂的要点,慢慢开始扩散谁家那谁,如何叫魂,然后好了芸芸。
阿婆:……谢谢,并不用。
金氏觉得大家越说越扯,就吼吼道:“都给那胡说八道,叫魂请个神婆不就好了,就不能出点好主意?”
阿婆:……谢谢,神算子本算!
众人一听,也对,这年头,管他灵验不灵验呢,反正神婆的生意一直都好着嘞。
人群稍稍安静一些,金氏突然一拍大腿,又想出了招,“阿婆,要不给你外孙娶个亲,冲冲喜?这说不定啊,喜事一冲,沈昱小子就好了!”
诡异般的安静。
阿婆:“!!!”
她倒是想呢,可柳氏不肯哪!
突然一声嗤笑打破了气氛,众人回头才发现竟然是王大嘴。
更为罕见的是,她没加入她们闲聊。
若不是这一声嗤笑,大家都忘了她的存在。
王大嘴心惊胆战一个晚上,实在是在家更害怕,才跑到人多的地方。心里装的事太多,也没了八卦的念头。
实在是这群婆娘越说越扯淡,她忍不住嘲讽了一声。
金氏沉下脸,“王大嘴,你啥意思?”
主意是她出的,这不明白着笑话她吗?
“没啥意思?”王大嘴懒懒的回应,吵嘴她向来不怵。
这话匣子一打开,王大嘴有点收不住了,坐直了身子,也不管好的坏的,想啥说啥,“冲喜?就沈家小子那情况,谁家姑娘敢嫁?这不祸祸人吗?”
“……”
这话大伙没法反驳。
若是不好,进门就守寡,确实是祸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