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寻了些缓解头疾的熏香么?”
他怔了瞬,只道那香无用,改日再换。
勉强应付了过去。
但桑褚玉似乎并不担心。
之前走剧情的那一月,日子是苦了些,不过好歹帮她摸透了温鹤岭的大致习惯。
“模仿他不难,待谁都冷着脸。再将无上派的宗门规矩背熟了,做事不出格就行。”她道,“他每日卯时起,每天都在洞府修炼。偶尔接到任务,或是有弟子找他才会出去。不过他这人无聊得很,不常有人主动找他。”
就拿桌上这些册子来说。
她记得大师姐收到的册子通常是厚厚一沓,里面还会塞好些问题,用语也大多活泼轻快。
但给温鹤岭的,只薄薄几张纸。也看得出来是字斟句酌,生怕出错,更没提什么问题。
裴雪尽勉强压下不安,又问:“他现在如何?”
桑褚玉默了瞬,语气如常:“很安静。”
裴雪尽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怪。
不等他细想,桑褚玉道:“你走两步路试试?”
裴雪尽试着回忆温鹤岭的走路姿势。
无果。
虽然他平时在帮着做任务,但从未留心过此人。
就连刚刚来洞府,也是直接撕了瞬移符,不敢多走一步。
没想起来,他索性直接往前走了几步。
不知是因许久没操控身体,还是有她在旁边看着,这几步走得尤为僵硬,甚而险些同手同脚。
桑褚玉看他一阵,忽问:“你是要去赶海吗?”
裴雪尽顿住:“什么?”
“走路,像螃蟹。”
裴雪尽:“……我还不大习惯。”
“没事,僵硬些,学起来更好调整。”桑褚玉抬手,用妖气在掌心钩织出一个小人,模拟起温鹤岭走路的姿势,“你就照着他来。”
温鹤岭自小在温家学的规矩,哪怕走路也是步态从容,不见袖动。
裴雪尽仔细看了阵,学着那小人走了两步,又望她:“如何?”
桑褚玉认真道:“别往海边走了。”
裴雪尽一怔,反应过来后眉眼多了点儿笑。
“别笑。”桑褚玉提醒,“你何时见温鹤岭笑过?”
“好。”裴雪尽压下那丝笑意,又尝试着走起路来。
好在他聪颖,没用多长时间就已模仿得七七八八。
桑褚玉在旁看着,等他走了十几回后,她上前握住他的腕,另一手托住手肘。
“手臂摆动的幅度再小些,这样——”她摆弄了两下他的胳膊,便像是在操纵一个关节人偶。
她陡然托住他的胳膊,裴雪尽下意识屏了呼吸,手也握紧些许。
“别把手攥着。”桑褚玉移过手,指腹搭在他的掌侧,再缓缓往掌心滑动,撑开了他紧握的手指。
她的指腹擦过掌心,引起一阵痒意。
裴雪尽一怔,回过神时已经又拢紧了手,且与她十指紧扣,以此制住她的动作。
……
桑褚玉顿了顿,抬眸看他:“你做什么?”
“抱歉。”裴雪尽松开手,嗓子发干,“掌心有些……痒。”
“那我不碰你的手了,你自己记住。”桑褚玉往后退了两步,“再走两步试试?”
裴雪尽又走了几步。
桑褚玉在后看着。
这回无论身姿,还是仪态,与温鹤岭已经大差不差了。
“学得很快。”她道,顺便从芥子囊里摸出一枚灵丹,“给你,补充灵力。”
裴雪尽垂眸看着那枚晶莹剔透的丹药。
“你方才已经给了许多。”
他没什么灵力,以免被人发现,她给了他一些灵丹。
“这与刚才的不同,是甜的,和糖差不多。”桑褚玉道,“以前修习控火,做得好时师尊便会给我这灵丸。”
“算是奖励?”裴雪尽想笑,但记起她刚刚的提醒,又压了回去。
与此同时,也收回了伸至半空的手。
“我记得,你说过温鹤岭不喜甜。”
“记得这般清楚?”桑褚玉将灵丸塞给他,“不过现在算是休憩,可不做他。”
裴雪尽望着那灵丸,半晌,接过。
“既不是他,想来现下可以笑了?”他吃下那枚灵丸,甜津津的气味溢散开,随后抿得一点浅笑,“很甜,已许久没尝过食物的滋味。”
不论吃东西,还是走路、说话,都是不知历经多久后的又一遭。
他的笑轻而又轻,神情间的冷然渐得松动。
桑褚玉看在眼里,道:“你这会儿出去走一遭,十个弟子能有八个被你吓着,明天‘大师兄终得疯症’的传言便能传遍整个无上派了。”
裴雪尽:“若能用疯症解释,倒也省去诸多被发现的风险。”
桑褚玉一怔。
竟有道理。
“走路差不多了,再学说话。”桑褚玉道,“我平日里与他说话时,你应都听见了。”
“嗯。”
桑褚玉思忖着开口:“温仙友,我熬了些灵草粥,可要喝些?”
“多谢,不用。”
“温仙友,听闻你这两日要出去,不知要去哪儿?”
“鹤岭私事,不便告知。”
“我恰巧要去山下采买,能否一起?”
“不必。”裴雪尽稍顿,“——这样如何?”
“很像他。”桑褚玉面无表情,“我的手已经在痒了。”
裴雪尽:“抱歉。适才所言,并非本心。”
“没事。”桑褚玉忽想起什么,开始往前迈步。
哪怕二人已近在咫尺了,她也没停下的意思。
裴雪尽不知她想做什么,只得往后避让一步。
“温仙友,”桑褚玉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为何不化出妖形了,是不喜妖耳被旁人看见么?”
对上那平静的眼眸,裴雪尽的思绪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