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黑啊?”
“我不怕呀。”岑西缓缓摇摇, 语气平静问,“你很怕吗?”
“昂”周承诀莫名有些不自在来,沉默几秒钟, 再开口时, 俨然已经不是方才一本正经的语气,“怕,我怕死。”
“那你别怕,我陪你一儿吧。”岑西平常照顾弟弟妹妹习惯,说完, 习惯性想拍拍方安抚几句。
没想到后者下意识侧过身, 避开她伸过来的手, 低沉的嗓音在黑暗的环境中尤为清晰:“别碰。”
女孩手臂兀自悬在两人之间, 随即利落地收回来, 语气稍显尴尬地小声道:“不, 我习惯……”
“不是。”周承诀有些好笑,“你道什么歉,我身上全是汗。”
“噢。”
少年拎着几盒水果从岑西身边经过, 走到家门前时,现门还锁着,一边按指纹,一边问她:“你怎么没进去,密码不?”
“不是,那儿正好停电,我就没开门。”
其实还是担心里同样是一片漆黑,他不在,自己里面又不熟悉,一个人随便进去,万一碰坏什么东西,实在不好交代,索性就继续在门口等着。
周承诀开门,手机打着灯,示意岑西进去,自己在后把门随手关上。
虽是停电,但一直到停电之前,屋内的中央空调都是开着的,而且周承诀习惯将温度调得很低,这儿才停电没一儿,冷气还没跑多少,温度极其舒适。
他把人领到沙边,让她坐下,随后将手里几盒切好的水果拿来,往她面前的茶几上一摆,开盖之后象征性地叉几块吃,再拿个新叉子放到她手里:“吃儿。”
说完,周承诀随手将打着灯的手机放茶几上留给她,自己明明一边说着怕黑,一边却十分自地摸着黑进厨房。
再来时,手上拿个漂亮的烛台,少年下意识放缓脚步,另一手拢着蜡烛上那抹微弱的昏黄。
“上回严序过生日,蛋糕店那边忘把蜡烛放进来,临时通知还没到的李佳舒在路上买点带过来,结果这货疯买这种祭祀用的红烛,我估计神仙看都得吓一跳,心想这到底许多大的愿望,弄个这么粗的蜡烛。”周承诀随口说,“没想到居然还能再派上用场。”
岑西忍不住笑下,这的确像是李佳舒能干来的事。
笑完,她终于想过来之前,周承诀给她的消息:“你找我来什么事呀,救什么急?”
她都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能帮到他的。
“一儿再你说。”周承诀没立刻答她,放下蜡烛又再次摸黑去一旁的水吧台,给她弄杯冰冰凉凉的橙汁过来,“你吃儿水果,我一身汗,冲个澡,很快的,来再你说。”
“好。”
周承诀转身跟个没事人般,往仍旧一片漆黑的浴室方向走去,岑西眼神跟随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开口问他:“你不怕吗?”
“什么?”他一下没反应过来。
“浴室里没灯。”岑西说。
“昂。”周承诀这才想自己方才说的鬼话,这儿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她,索性不着调地问句,“那你陪我一块?”
女孩一愣,忙跟拨浪鼓似的摇来。
周承诀被她这反应弄得忍不住低低笑声来,也没好再继续这个话题:“我知道房子里有人在就还好,所以我洗完来之前,你别走。”
“没事,我不走。”岑西想想,又嘱咐道,“你是还是觉得怕,可以不关门,叫我我就你说话。”
周承诀眉梢微挑挑,还没吭声,就听她又补一句:“你放心,我不过去看。”
“……”
他放心,他能不放心吗,这姑娘就是让人放心。
周承诀倒真听她的话,没将浴室门全关上,不过也没真喊她。
哗啦啦的水声持续十来分钟后停,客厅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周承诀换套衣服从浴室来时,原本端端正正坐在沙上的岑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过去。
女孩侧身靠在柔软的抱枕上,小脑袋歪着一点一点,看来睡得很沉,连他来都没有察觉。
周承诀下意识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她面前。
茶几上的水果她几乎没动过,昏黄的烛光照印在女孩周身,将黑暗隔绝,温柔地笼罩着她安静沉睡。
整个画面宁静又温情。
她比同龄人忙得多,除最基本的好好上学,完成课业的同时不仅得抽空来为店里分担压力,还得想尽办挤时间多谋些攒钱的路子。
疲惫从这个小姑娘身上走过一遍又一遍,周承诀没舍得打扰,只往人跟前走得更近些,轻手轻脚替她稍微调整一下姿势,让整个人能安稳舒适地窝在沙上,随后又回卧室拿条轻薄的毯子往她身上一盖,全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全数弄完之后,他回卧室拿包过来,想想,担心下陷的沙将她弄醒,没敢挨着她坐下,索性不讲究地往茶几前的地毯上一坐,随手从包里掏张还没的数学卷子来,就着微弱的烛光,她伏伏轻浅的呼吸声,老老实实刷题来。
一张卷子完,周承诀看眼手机上的时间,竟然才过去半小时。
之前这种两小时考试标准的卷子,他一般需四十分钟左右能完,今天效率居然比往常还高,又快十分钟。
他回过扫眼身后沙上的岑西,见她手臂不知什么时候悬空地垂着,又仔细替她收回毯子下面。
约莫过一个多小时,周承诀又安静地刷完好几份卷子,沉睡的女孩终于有点动静。
周承诀注意力当即被吸引过去,视线落到她身上,就见她抱着毯子翻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