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大量的床弩开始齐射。
高大的城墙,增加了弓箭手的射程。箭簇如飞蝗而出,遮天蔽日。
床弩的箭簇可不是寻常的箭簇,一般用的是特制的,其形如矛,却又有箭翎。
往往一次击发,射出的弩箭,可以轻松击穿数人。
叶家军虽然人少,但是助阵防守的人数不胜数,他们不懂如何使用武器,但是在士兵的指挥下,操动绞盘还是很轻松的。
所以床弩一经发威,就几乎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装填再次射击。
这次为了攻城,驼山大王将军中所有可以集中起来的甲胄全都给士兵穿上了,在他们看来,足矣应付火铳。
但是却没有想到,率先对他们发难的并不是火铳,而是威力无比巨大的床弩。
所以仅仅是第一轮的杀伤,就极其明显。
正在冲锋的士兵,瞬间带下一茬又一茬,看得城下的指挥官们无不胆寒。
而城头之上的虎子等人却全然不在意,弩箭虽然很强,但准头确实差了些,等到火铳发威,绝对能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要命。
不过这一次敌军表现得相对比较亮眼,那就是虽然床弩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迫力,可是他们一直勉强维持着阵型,不断向前。
可随着距离的推进,弓箭手在约莫八十步的时候,也开始抽弓搭箭,作为补充火力对敌人进行覆盖。
这一次便是叶渡都有些震撼了,因为敌军的铠甲是有限的,但是他们却能顶着巨大的伤亡不断的前进,这让他多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待双方距离只剩下六十步,火铳手按照惯例开火。
虎子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直接命令士兵射击。
六十步对于火铳手来说,是一个命中率相当高的距离了,而且对方的人手如此之多,可以说是闭着眼睛都能射中。
火铳手对于前方的铠甲兵的杀伤力是非常大的。
随着火铳声响起,正在快速行进中的敌军像是遇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一样,瞬间停止了前进。
任何妄图靠近墙壁的士兵,都会齐刷刷地倒下。
即便是穿着再厚的盔甲,也于事无补。
火铳的出现,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虽然敌军依然没有崩溃,但是却导致他们的阵型打乱。
有一部分士兵明显是畏惧了,转头想要逃跑,而另外一部分则继续前进,同时试图加快速度,以避免城头上的打击。
后方的指挥官,大都督府派来的外援,一个叫做薛奈的游击将军,忍不住问道,“大王,这叶家军的远程武器犀利无比,是不是先让咱们的先头部队撤下来,缓一缓再图进攻?”
此时的驼山大王眉头紧锁,说实话,不用外人提醒,他也能看得出来,自己急切之下,组织的第一波进攻已经输了。
这个所谓的输了,倒不是说伤亡如何。
对于一万多人的正规军,这点损失无足轻重。
而是他们的阵型和进攻节奏,已经彻底被打乱了。
己方的作战部队,明显已经丧失了继续进攻对手的勇气。
前期敌军使用的床弩和弓箭其实还好,主要是火铳齐射的威力太大了,这让士兵进入了一种人人自危的状态。
因为跟床弩和弓箭不一样的是,这火铳造成的损失是不一样的,他太密集了。
而且几乎所有被火铳揍过的人都清楚,这才五十多步就已经如此恐怖了,等到了二三十步的时候,那死的人会更多。
想要攻城会更加困难,因为到了城下,防御体系会更加充足。
到时候会有滚木礌石和金汁,士兵几乎一点机会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士兵的恐慌情绪会不断的蔓延。
一旦得不到有效控制,士兵就会陷入彻底崩溃的状态之中。
驼山大王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鸣金,让先头部队撤回来吧。”
薛奈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冲锋的士兵都是些募兵,算不得他的嫡系手下,但是如果损失过多,还是会被大都督府责罚的。
而且此次出征,自己也是带了嫡系过来的,万一战事陷入焦灼,驼山大王未必不会调用。
毕竟这一次出征,大都督府给足了驼山大王面子,其中有一条,就是自己必须听从他的指挥。
不过接下来的话,让薛奈的心再次沉了下来,只见驼山大王继续说道,“大军不要停,让后面的人跟上,还有薛将军,你的人也跟上去。”
“等先头部队撤回来,我们再打一波,这一次我们全军尽出,务必一鼓作气杀上去。”
虽然第一波次的进攻被阻挠,不过驼山大王并没有气馁,也没打算放弃,亦或是让士兵休息。
驼山大王心里很清楚,时间是站在对方那一边儿的。
如果自己不抓紧攻城的话,稍微一犹豫,天色就彻底黑了。
到那个时候,不仅自己要防备敌人袭营,还会给敌人充足的整顿时间。
到了第二天,人家可就真的站稳脚跟了。
所以,他必须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
虽然猜到了驼山大王心里怎么想的,而薛奈也确实想要开口劝一劝,但是看着驼山大王那一脸的坚毅神色,他最后只能作罢,顺带一脸埋怨的看了一眼苏长青。
博平是他们梁山贼的,驼山大王自然着急。
因为此地无法快速收复的话,对于驼山大王肯定会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
但是关自己屁事?
都怪这个狗日的苏长青,仗着大都督府的支持就瞎搞。
如果不是他提出者什么谋划,自己也不会跟着受牵连。
苏长青自然可以感受到来自于驼山大王和薛奈的抱怨,甚至于恶意,但是他现在可没有想这么多。
他其实是不想博平郡丢失的,因为这意味着变数和风险被无限增加了。
但是他是实打实的没有想到,博平郡的守军这么不靠谱,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