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陆辞想要悄悄溜出东宫,结果被容七抓了个正着,送到席祁面前。
席祁抬眸。
因为慕枝的事,他倒是险些将她抛之脑后。
“深夜遁逃,陆小姐好雅兴。”
陆辞诺诺缩在一旁,水雾眸颤颤地看着席祁,小声开口:“殿下,奴婢没有想逃,奴婢只是,只是想要见一见妹妹。”
她说话一抽一抽的。
又强忍着。
好好的一张脸被她绷成了苦瓜,难看极了。
“妹妹?”席祁起身,朝她走去,步子很轻,却每一脚都落在人心尖,惊得人一颤。
“殿下清楚奴婢的身份,想来也知道奴婢还有亲人在外,今日好不容易遇见,奴婢这才失态,想要趁着夜晚去见妹妹一面。”
“是吗?”
席祁弯腰,双眸直视陆辞。
小姑娘垂眸,卷翘长睫打着颤,弱弱点头,“殿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查。”
席祁看了她许久,看着她装模作样的浑身打颤,良久。
“听说你想在东宫寻个差事?”不待陆辞回答,他清冷的嗓音又是传出,“长信殿,近身伺候。”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容七听的。
当夜,陆辞的东西被送进了长信殿。
而这时,她正为席祁研磨,如今已将近四更天。
陆辞从最初的不解,到了如今的明白,太子将她留在身旁,恐怕只是为了更好的磋磨她,像在赵慧身边那样。
唯一与在侯府不同的是。
旁人将太子对她的惩罚当做是对她的特殊。
又是一夜未眠,五更天时,趁着太子读书的空隙,陆辞才稍稍眯了会儿眼。
辰时,准时伺候太子用膳。
偏偏此人也不说吃些什么,陆辞宣膳时为难,秋月更为难,昨日便是如此,而昨日的饭菜未等上就被撤了。
“姐姐按着往常的来,应是无事。”
秋月:“妹妹不知,殿下每日菜式皆是不同,寻常是依照殿下口味上,但这人的口味时时更变,有时想吃些甜食,有时又想吃些辣的。”
她叹了口气。
比起秋月,陆辞害怕的是,太子是想寻个理由,处罚她。
【都上一些不就好了?酸甜苦辣咸都来一遍。】
【累死厨房师傅。】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赞同楼上,直接全来一遍,看太子还能怎么挑刺。】
【听说过豌豆公主的故事吗?】
陆辞有了主意。
容七有些同情陆辞,经历过一样的事儿,更容易感同身受,待在太子身旁数十年,他头一次这么看不懂太子,虽说之前也只能参透个千分之几。
他小心翼翼开口询问:“殿下,可是陆辞惹到您了?”
主座上的人像是不曾听到他的问话。
头抬也未抬,书案上放置着的前些年的奏折,倒是一本一本扫过。
就在容七以为不会得到答案时,席祁抬眸,狼眸冰冷,如同被冒犯了领地,“陆小姐。”
三个字,千斤重。
容七跪地,“属下口误,还请殿下责罚。”
恰逢碰上陆辞推门进屋,看到跪在地上的容七,陆辞身子一颤,对于太子的心狠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殿下,可以用膳了。”
“好。”席祁放下手中奏折,经过容七身旁时,让他夜间自行去领罚。
出了书房,今日的早膳,席祁是在凉亭中用的。
对于上的膳食,席祁没什么反应,这一点出乎陆辞的意料,原以为太子是想要寻个机会惩罚她,是她大惊小怪了。
每样膳食,席祁至多不过吃两次,更多的是一次未碰。
陆辞听爹爹讲过,帝王尤恐外人知其习惯,太子这般,想来是怕人猜出喜好。
摸清缘由,陆辞放松了,低头垂眸,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席祁视线落在了她身上都是不知。
昨夜她扑入怀中之时,便觉得硌得慌,只是夜色昏暗,她裹得又严实,只一张小脸露在外,后来也没有察觉到异常。
席祁蹙眉,瘦骨嶙峋的模样,实在碍眼。
他哑了哑嗓,将手边的鸡汤狠得放下,惊得容七和陆辞两人视线都是看去。
容七不出声,陆辞只能开口,“殿下,这鸡汤是有何不妥?”
席祁淡漠:“凉了。”
陆辞:“?”这还没有一刻钟吧?怎么可能会凉,“奴婢帮您拿去热一热。”
席祁:“不必了,赏你了。”
他话音落下,容七忙是将满满一盅鸡汤端给了陆辞。
席祁:“还有这些。”桌上的一多半都被他指了一遍,“再有下次,孤将你送回侯府。”
陆辞摸着手里还热乎乎的鸡汤,又看着桌上那些菜。
这……
“容七,派人看着她,若是没有吃完,将她送回侯府。”
“属下领命。”
-
陆辞强撑着自己吃完了那些食物。
一旁的秋月见她出来,忙是给了她一些山楂疏通肠胃,一下吃这么多,任是谁也受不了。
“姑娘今晨可是得罪殿下了?”
只是这说是惩罚又不像,至少秋月第一次见太子这么惩罚人,寻常干脆将人赶出东宫再罚个几棒子。
陆辞虚弱地坐在一旁,“奴婢可否问姐姐打听件事?”
“姑娘说。”秋月说着话,扶着她站起,又道:“有什么事,慢慢说,站起来走会儿,消消食。”
“姐姐可认识一个叫陆安的宫女?”依东宫和皇后的关系,小妹既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到皇后身边,想来不是个无名的。
怕就怕,小妹进宫后改了名。
秋月摇了摇头,“这个宫女和你有亲?”
“是奴婢的妹妹,奴婢姐妹三人因家中闹灾,被卖给了人贩子,原以为今生今世都再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