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传来巨响,似石坠地,震得树叶簌簌而下。棠海双手合持一把重剑,腰为轴四肢为链,踢剑起势,借助惯性挥抡成圆。重剑无锋,却能破盾破甲,势大力沉,阻挡之物拦腰斩。框架大开大合,招招狠利几不给人近身机会。
周围根本没有动物敢靠近,连半人马部落都远远感受到了杀气。
直到汗如雨下筋疲力尽,棠海才停歇了下来,坐在石头上执剑喘息。
“你的心很乱。”费伦泽从树后走出来,白金色的头发闪闪发光。
“抱歉,吵到你们了是吗?”棠海将那把重剑缓缓塞进腰间那只施了无痕延展咒的锦布袋里。
“没关系,只是还以为有巨人出现在禁林里了。”他笑了笑,抬头仰望天际,星空随着东方的光亮渐渐隐去。
“我要走了。”棠海收拾好东西,跟随他的目光一起看向天空。
“我们还会见面的。”费伦泽的语气十分肯定,明显是早已知晓答案。占卜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棠海自然是没有他精进,但她知道费伦泽说的没错。
斯内普再次见到棠海时,她正趴在图书馆角落的书桌上小憩,手边摊开的书上印着他看不懂的文字,阳光将她背部起落的轻微幅度映在地板的影子上。
他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嗯?”感觉到附近有人,棠海慢慢睁开朦胧的双眼,嗓音因睡眠放松而略显沙哑。
“抱歉,吵醒你了。”斯内普在书桌另一侧落座。棠海双手捂着脸颊,上半身摇摇晃晃明显还没清醒。
斯内普略微翻了翻棠海面前摆着的那摞书籍,全是陌生的方块字,他完全看不懂,刚想开口询问,却发现对方正一脸不爽地盯着桌面,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想起来两人初次在火车上见面的时候,棠海也是这副样子。
他敢确定棠海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等到对方终于愿意和自己说话时,斯内普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在这里坐了有多久了。
“好久不见。”
“我看你在读这些中文书,是打算要回国了吗?”
“嗯,毕业就回中国了。”
“你要走?”斯内普的声音下意识地大了一些,引得周围同学纷纷扭头往这边看,意识到失礼的斯内普连忙压低声音,“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想家了吧,英国到底还是离家太远了。”
气氛沉寂了一会儿,斯内普拼命按耐下心中的冲动,继续着刚才的话题,“那你打算回中国做什么呢?”
“考大学。”棠海扬了扬手中的书,笑着看他。
“你是一个女巫,一个很优秀的女巫,为什么还要去读麻瓜的学校?”斯内普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甚至带了点点怒意和怨气,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种奇怪情绪从何而来。
“可能因为我上辈子是山东人吧。”棠海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蛤?”
这种困惑懵懂的小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真的好可爱,棠海瞬间被斯内普的反应逗乐了,明显压低的清朗笑声传出,她眉眼弯弯地望着他,墨色眸子泛起粼粼波光,短发随着身体的颤抖在额前轻微摆动。
“可能因为我上辈子是个麻瓜吧。”棠海改口道。
“可你现在是一名巫师。”
“我首先是个人,”棠海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西弗勒斯,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就把它们留给将来吧。但现在,请你原谅我的离开。”
斯内普张了张嘴,却发现有些话明明已经蹦到嘴边自己却没有理由说出口。两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对视,目光碰撞,仿佛欲在脑海中刻画下彼此的模样。
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灿烂明媚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远远看上去像是镀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棠海起身收拾东西,“有时间吗?趁着毕业之前陪我再逛逛学校吧。”
斯内普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要不要去霍格莫德?”
“现在?”
“嗯,正好周末,好久没去过了。”
“我没有签名许可。”
“巧了不是,我也没有。”
不一会儿,蜂蜜公爵糖果店地窖里的活板门下探出了两个毛茸茸的黑色脑袋。
天气难得这样好,两个人慢悠悠地并排走着,瘦长的影子斜斜地映在地面上,棠海这才发觉他已经长那么高了。
她一脸满意地看着身旁的斯内普,头发清爽,穿着也还算得体,注意个人卫生后的小教授明显顺眼了许多。毕竟好歹也有六七十分的底子摆在那里,稍微收拾一下很是凸显气质。
“如果你不是脑袋学傻了的话,应该记得我不是一件摆在博物馆里的收藏品。”斯内普瞥了她一眼。棠海今天看他的眼神很奇怪,频繁地注视使斯内普感到浑身不自在。
“可我就是忍不住想多看看你啊,”棠海用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恐怕以后就没得看了。”
这么多年了,斯内普依旧没习惯她的直线球,他稳住心神转移开了话题。
“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你想要我回来吗?”
“…我在问你。”
“可能吧,不知道,你想要我回来吗?”
“……”
俩人像小学鸡一样幼稚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棠海很久没来过霍格莫德了,在她看来这儿就类似于大学后门的小吃街,当然还不如小吃街好逛,毕竟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吃的。
声音随着脚步一起停下,两拨互相都不爽对方的人打了个照面。
尴尬,泡在图书馆太久,棠海都快忘记莉莉和波特快要开始约会的事儿了。感受到身边的人动作僵了一下,棠海迅速拉着斯内普离开了这个极其微妙的场地。
坐在三把扫帚酒吧里,没有白水,棠海点了两杯黄油啤酒,白色泡沫膨起,堪堪停在杯沿,再多一点就要溢出来。对面的人明显没有开口的打算,她只好率先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