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怎么找了个亚裔?”站在卢修斯身边的高尔小声嘟囔了一句,又被金发男人的偏头一记眼刀自觉消了音。
“你看清楚她是谁。”
前襟敞开的同款大衣下,是一件与斯内普胸前所系领带同色同材质的绸缎衬衫,低调的银灰色在门口仅有的昏暗光源照射下透着不菲的质感。衣角被平整地塞进西裤里,可领口却随意地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一小段光躶洁白的修长脖颈,高挑的身材配上宽肩窄腰,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下仍美得雌雄莫辨。如若不是那头被绾起的如烟青丝替代了及耳短发,卢修斯大概会像当年棠海初入学时的其他人一样,误认为这是位清秀俊美的男生。
“那个赫奇帕奇的留学生?”认出来者身份的克拉布和高尔惊异地对了个眼神,虽然他们比棠海早入学好多年,但也对这个特立独行的中国巫师留有很深的印象,毕竟是干脆利落地拒绝过他们多次邀约的校园风云人物,饶是他们记忆力再差也很难忘记。
“梅林的七舅老爷!我竟然早没看出来斯内普这小子有这本事?”
“就你那眼睛能看得出来什么?”
“我眼睛怎么了?我眼睛再不好使也没你脑子不好使!”
......
随着两人一步步走近,卢修斯那张苍白的尖脸上适时挂起了礼貌客气的假笑。饶是去年在威森加摩遥遥见过一面,如今再见到她,内心仍然隐隐感到惊讶和不安。据他所知,棠海并非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唯独对斯内普例外,上学时如此,毕业多年后还是如此。作为霍格沃茨的董事会成员,学校里的一些传言他也不是没有听说,只是没想到证实来得那么快。
“西弗勒斯。”
“棠小姐,好久不见。”
马尔福夫妇逐一客气地与之握了下手,作为斯内普为数不多的多年好友,卢修斯是清楚对方不习惯英国传统贴面礼的,很显然棠海也是如此。
“好久不见。”棠海礼貌地点头示意了一下,再无寒暄,只是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眼四周。客厅虽然很大,却依旧只有墙上零零散散的几处烛光,映得华丽的地毯与壁布影影绰绰。客人不多,基本都是在第一次巫师大战中逃脱指控的熟面孔。
斯莱特林是不是都没有夜盲症啊,这么黑晚上走路真的不会被绊倒嘛?棠海默默收回目光,内心十分庆幸自己当初被分到了赫奇帕奇。
整场晚宴气氛都很沉默,或许是因为最近发生的那几场离奇事件,或许是因为巫师界颇为紧张的风声,又或许是因为棠海这个临时加入前食死徒聚会的陌生来客。临近尾声,纳西莎看似十分体贴地提出要带棠海去庄园里四处逛逛,却被斯内普出声阻止了。
“海·棠可以留在这里。”他放下刀叉,慢条斯理地抽出餐巾擦了擦嘴角。
这句听起来无足轻重的话传递出的信息有二,一是向众人公开宣布了两人的关系,二是代表棠海将正式加入这个已无首领的散乱组织。
纳西莎微微一怔,随即摆正了原本探向棠海一侧的身体。
“哦?万年冰山不近女色的斯内普要破戒了吗。”众人哄笑起来,餐桌上原本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氛围被打破,窃窃私语声响起,投向棠海的目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加遮掩。
“既然大家那么好奇,那我再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海·棠,来自中国香港,毕业于霍格沃茨赫奇帕奇,现返校担任麻瓜研究学助教一职,同时——”他的声音像湖水潋过波澜般均匀沉稳,空洞深邃的目光一一扫过与会在座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入棠海回眸凝望过来的漆黑渊幕中,“也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饶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棠海也在听到这个词时禁不住暗暗讶异了一瞬。刚才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现在斯内普这算是故意依着形势进一步逼问吗。可惜场上的唇枪舌剑并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思考,怀揣着或恶意或好奇的话语已如雨点般密集地向其抛砸下来。
“中国香港?香港不是割让给英国了嘛!”
“如果你稍微看一点新闻的话就应该知道,1984年12月19日,英国麻瓜首相撒切尔夫人访华时在北京签署了《中英联合声明》,确定香港回归中国的具体日期,并放弃英国在香港的一切权利,”棠海那不急不缓的淡然语气在她突然转头看向卢修斯时话锋一转,“马尔福家和麻瓜做魔药生意,应该不会不知道此事吧。”
突然被cue的马尔福家家主被这猛然一问打得措不及防,交叠搭在权杖上的手差点儿滑脱。
“嗯嗯,对。”他点了点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和此次晚宴东道主的肯定,棠海淡定地挪回了视线。
“据我所知,赫奇帕奇几乎从未出过黑巫师吧。”
“偶尔有一两个也是蠢得离谱,还妄图得到主人的庇护,殊不知自己就是个炮灰!”
“真不知道这种只能培养出蠢货的学院到底是怎么在霍格沃茨存在这么久的。”
“哈哈哈哈……”
嘲笑的声音一经爆发便如翻江倒海般涌向棠海,但对方只是泰然自若地坐在原处,用一副暗含着威仪和杀气的姿态,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这场无脑闹剧。
渐渐的,餐桌上此起彼伏的附和声音弱了下去。已经从刚刚的玩笑中反应过来的人纷纷摆回了那副装模做样的正经姿态,偶尔抬手握拳在嘴边干咳一声以掩饰内心的尴尬,连带着最初那个挑头想用学院出身来挖苦棠海一番的人都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他们差点忘了,虽然赫奇帕奇确实庸才不少,但论实力,在棠海面前,在座的各位都是渣渣。
“嗯,”场面重新恢复了平静,棠海满意地看着已然被轻松拿捏的那几位“蠢货”,悠然自得地品了口杯中的茶,连一贯入口的清苦干涩之味突然间都莫名变得甘甜润喉,“这茶不错。”
“中国产的。”卢修斯十分给面子地补充了一句。
棠海打入敌方的过程还算顺利,至少在几番你来我往的唇舌交锋之后,没有人再对此提出异议。这种间谍工作她很熟悉,熟悉得简直不能再熟悉了,在缉毒工作中,总是需要有同志站出来承担起这份最艰险的责任,深入敌方探清敌情,既要获得对方那铢两分寸却又不可或缺的信任,还要在重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