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些什么的时候,气氛已被适时响起的上课铃声打断。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再不去上课生气的可就是麦格教授了。”棠海利落地收回了探出门的半个身子,顺便带上了教室门。
课堂起初很安静,棠海走上讲台环视了一圈,果然,一个个目光灼灼。
仅凭那晚在礼堂听到的那些话,棠海就可以断定这些天来斯内普听到的只会比这更难听百倍,即使学生们不敢真的当他面讲,但只是暗地里流言纷传就够折磨人心智的。她知道斯内普或许并不会在意这些假的离谱的谣言,可棠海在意,她看不得他受一丁点儿欺负。
正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澄清确实难,但流言本质上不过就是八卦,打败一个八卦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个更加爆炸更有冲击力的八卦盖过它,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人会在乎真相,大家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而八卦的存在就是给吃瓜群众提供他们所需要的情绪价值。
一个完美的计划几乎是瞬间在心中规划完成的,棠海沉了沉气,手指随意翻过几张教案讲义。
“你们学到哪儿了?”她依例询问了一句,即使自己也知道这不重要,毕竟她从来不按课本上写的内容来教学。
问题没有得到应答,但棠海依旧气定神闲地稳站在讲台上等待,她知道此刻最着急的人都在台下,而拥有答案的人只有她。气氛就这样僵持着,直到那双洞若深渊的黑眸对视上坐在最后一排的比尔时故意眨了眨眼。
是否有领悟力就靠你了孩子,棠海默默收回视线,目光重新回到手下的教案讲义上。
“教授,您真的和斯内普教授在一起了吗?”比尔突然大声询问道。
格兰芬多上大分!棠海在心中为韦斯莱家拼命鼓掌。
仿佛平地炸起一声惊雷,一时间全班哗然。不过许是因为孩子们和棠海平时关系都很熟了,见她没什么反应,再加上有一个胆子大的学生开头,教室里的其他人都开始跟着起哄。
“对啊对啊,是真的吗?”
“棠小姐您真的和斯内普教授在一起了吗?”
“啊啊啊啊好想知道!”
......
“咳咳——”棠海清了清嗓子,看下面满堂学生瞬间坐得板板正正一脸期待望向她的模样,缓慢而笃定地点了点头。
空气只安静了那一瞬,随即而来的巨大尖叫声几乎要掀翻霍格沃茨的屋顶,一时之间棠海的耳朵里充斥的全都是“啊啊啊啊啊”的惨叫。
“那教授,是他追的您还是您追的他啊?”一个女生突然激动地站起来朝她喊道。
原本嘈杂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讲台上的棠海,急切的、惊喜的、期待的、震撼的、错愕的,若那一道道视线是利刃,只怕是要将她盯出无数个洞来。
棠海歪头思考了一阵,脑海中回忆起无数思绪。对呀,到底算是斯内普追的她还是她追的斯内普呢?
她粲然笑了起来,长长的眼睫好似弯成了一双轻扇的漂亮蝶翼。
“双向奔赴。”
若是冰川融化后的潺潺山泉有笑意,也不过如此刻涌流在胸腔中的清冽声音。
再次爆发的尖叫声震耳欲聋,一阵阵冲击着鼓膜,敲桌子的、吹口哨的、尖叫的、站在椅子上甩着魔法袍跳舞的......棠海垂眸镇定地点开投影仪,眼角眉梢尽是细碎温煦的笑。
临下课前棠海专门关掉了投影仪,边讲着知识点让同学们低头做笔记,边慢慢悠悠从讲台走下来装模做样地逛到了后排,然后在铃声响起的前三秒结束知识点的阐述,等同学们努力跟上听写落下笔的时候,抬头却发现老师已经不见了踪影。
斯内普下课前还在为早上不知是哪个教室弄出来的鬼哭狼嚎而生气,霍格沃茨的生源质量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连常青藤和常春藤都分不清楚,他愤怒地在牛皮纸上给那篇狗屁不通的论文打了个P,又狠狠瞪了一眼讲台下某几个对照着课本都熬制不好魔药的学生。
他的课排得很满,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是由家养小精灵直接将饭送到办公室里来,不过今天应该不需要了,毕竟棠海已经回来了。下课铃声响起时,斯内普久违地没有拖堂,只是冷着脸挥手放学生们走了。
又是浪费药材的一天——他低头将收上来的一瓶瓶颜色状态各异的魔药摆放整齐,内心忍不住吐槽,顺便用余光剜了一眼讲台下方。说来也奇怪,这些学生明明平时下课时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怎么今天收拾得这么慢,斯内普收好最后一瓶“垃圾”正准备起身,门口突然爆发了一阵喧闹。
“吃饭了。”
他抬头,正对上从昏暗光线中朝他走来的那抹明亮热情的牛仔蓝。
门口有不少学生还在探头探脑,这让斯内普拼命忍住了冲动没好意思当着那群“垃圾制造者”的面和棠海牵手。
“没事,他们已经知道了,”棠海上前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们走吧。”
斯内普的表情几乎是崩塌般的闪过一瞬错愕。
“你说的?”他原以为棠海不会为了恋爱关系这种事情而在学校里主动去公开承认什么。
“不然你以为上午的尖叫声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她歪头看他,狡黠地眨巴了两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