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韩易拍了拍信鸽脑袋,看着它羽翼扑闪,如同电光一般,快速消失在天际,这才合上窗户,转身回到书房座位。
这信鸽,是他和胡平之间,新开始的一种联络方式。
他刚才想到了一件事情。
罗美薇身上,既然有着这种秘术存在,账簿上面可能也留着特殊印记。
那更为重要的违禁品本身,肯定也被设置下了追踪暗记。
那些货,虽然暂时放在胡家那边,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是后续,就怕有人顺藤摸瓜,找到胡家,进而找到胡平,然后发现两人之间的关系,牵连出韩易来。
这不得不防。
而且韩易这边,陈九礼白天刚刚离去,在最近一段时间内,他这边应该不会再来人调查。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处理好这一大批违禁品。
“希望,一切都来得及”韩易阖上双目,叹了口气。
他在胡平的回信中,说了数种处理这批违禁品的办法。
只要处理好这批违禁品,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他和罗美薇此事有关系,那么他就不会出什么事。
但一切的前提,是胡平那边,还没有被人发现
景天庄,九曲院。
静谧房间内,两侧墙面上插着一根根蜡烛,烛光缓缓摇曳,除了几个角落,将房间内部照亮得有些哀愁。
屋子中间,摆着一方矮桌,两边是一对白色蒲团。
钟云袖和钟涵
相对而坐,默然不语。
青烟袅袅,很快,一根黄色檀香,烧到了尽头。
钟云袖起身,刚准备从侧面桌子拿起一根粗大檀香,重新换上。
啪。
这时,一只白嫩素手轻轻拉住了她胳膊,这是钟涵。
“?”
钟云袖刚想发问。
却听钟涵开口:“娘,我来吧”
不待钟云袖反应,她接过檀香,转身插进铜色香炉中,拿起一旁油灯,轻轻点燃。
“哎涵涵,你是真的长大了”她身后钟云袖,眼里全都是欣慰,“如果你爹还在,能看到你这么懂事,也是死而无憾了”
“父亲”钟涵动作一滞。
旋即回头笑道:“娘,父亲一直都在呢,不然我们母女,总是事事如意,顺顺利利呢?”
“是啊,涵涵说的对”钟云袖也是微笑。
只是笑着笑着,她忽然感觉眼眶一热,赶紧低头遮掩。
今天是她夫君,钟少天的祭日,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停止一切外出活动,待在这静室内睹物思人,暗自伤神。
她其实一直不认为钟少天死了。
在她看来,真正的死亡是无人回忆,无人在意,没有人为你扫墓,也没有人记住你的祭日。
那才是真真正正,永寒刺骨寒冷的沉寂死亡。
而现在,她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专门焚香纪念,为的,就是心中这个念头。
在过去,这件事也只是她一个人进
行。
可随着钟涵的渐渐长大成熟,知道了很多事情真相后。
近些年来,她们母女二人,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也是一起收拾静室,共同默哀。
很快,檀香燃烧干净。
钟涵起身,擦拭了一下香案,将掉落在桌上的香灰收拾干净。
等一切忙完之后,她又多看了一眼香案中间。
景天庄,第二十六位庄主,钟少天。
黑色木牌上面,清晰的有金字说明一切。
这里摆放的,只是一个衣冠冢。毕竟,当时钟少天出事的时候,还在秘境中,秘境通道爆炸时,也没有及时出来。
父亲、秘境、魔军、庄主、传承
诸多事迹线索,犹如一颗颗珍珠接连串出一串珍珠项链,钟少天,这位她从未见过的父亲,在她脑海里形象渐渐开始立体丰满起来。
对于她这个早就死去的父亲,她有过不解,有过疑惑,有过敬仰,也有过痛恨
但所有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钟云袖和钟涵再度坐回蒲团上面,相对而坐。
“涵涵,这一阵子,真是辛苦了,分舵那边事情是不是很多,看把你操劳的”钟云袖温柔的看着女儿,眼里不自觉露出一丝心疼。
自从钟涵上次遭遇了她好姐妹背叛之后,便心房紧锁,沉默寡言,不再复原来的开朗大方。
也是因为这件事,钟涵深感自己经验不足,对人心认识不够,于是在突破真功六
层之后,主动申请到九曲院外围分舵,担任舵主磨砺自己。
钟涵此时脸庞,明显比担任舵主之前,瘦了一圈,也没有原来的光滑水嫩,隐隐有些整日在太阳底下奔波形成的粗糙。
唯一不变的,是她依旧温柔清亮的眼神。
“还好吧,刚开始是有些手忙脚乱,但一切熟悉之后,很多事情也就是水到渠成了。”钟涵微笑道。
以往她对于自己娘亲的工作,还有些不理解。
她感觉明明整个九曲院内没有事情,娘亲却成天忙得见不到人影,到底是在忙什么。
等她实际成为舵主,分管一处驻点之后,她才发现,上位者工作,特别是想成为一位负责任的上位者,远远没有那么轻松。
手底下那么一大票人,每天的吃喝拉撒,驻点的固定支出,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消耗。
她每天最犯愁的事情,就是要想办法,去什么地方搞钱,维持驻点内的开销。
这还是大家都知道她的背景,没有人在暗中找事,她还是如此艰难。
而她母亲钟云袖,维持着偌大的九曲院人心不散,外围的多地产业蒸蒸日上,从弱至强,逆境翻盘
想到这里,她不禁开始,由衷的佩服起来她母亲的才能来。
钟云袖则是摇了摇头,无奈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啊,这还不都是你爹当初留下的一个烂摊子,要是真的一切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