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桃花村之后,韩易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四周环境。
“这里就是我们的桃花村的象征,桃麽麽!”
走到村子中央的时候,陶姑突然停了下来,自豪地介绍了起来。
在村子中间,有一株年份颇久的老桃树,树身有七八米高,四五人围不过来,在树的周围还建有一圈上好青砖垒制的防护,和桃花村外围,破烂的木栅栏形成鲜明的对比。
青砖地面上,还有一个金漆香炉,里面插着三根很粗的棕色檀香,香灰堆积的满炉都是,甚至随风飘落到地上,而地上,也有着一圈明显的长期磕头和烧纸留下的痕迹
此外,这颗老桃树,树皮粗糙,树杈密集,虽然是在冬季,没有一点绿叶,但枝丫之上挂满了祈福纳寿的红绳,压得枝头沉甸甸的。
而仔细看去,挂着的红绳新旧不一,有的红绳外表斑驳,红色已经褪去大半,有的红绳崭新,像是最近几天才挂上去的。
“桃麽麽?敢问陶姑,这里有什么讲究吗?”
韩易灵机一动,开口问道。
“这个要是说起来,那就话长了”
陶姑也不耐其烦,解释起来。
原来在很久之前,桃花村里曾经有一阵干旱的年景,眼瞅着稻谷蔫吧,谷叶上冒了焦黑,这要是再不下雨,一年的收成可就没着落了!
没得办法,村民们一开始只是去附近的龙王庙集体叩拜、焚香许愿,祈求龙王爷、龙王奶奶普降甘霖,无济于事。
后来,大家伙又集资,花大价钱聘请戏台班子,过来到龙王庙唱戏,敲锣打鼓响起来,想惊动一下龙王,“懒龙出洞”,让龙王娱乐一下,哄龙王高兴一下,龙王心情舒畅了,自然会为人间赐雨。
结果,也是不了了之,这下子,桃花村村民可是炸开了锅,再也忍不住了。
有家底薄的人,挽起裤腿,膝盖跪在龙王庙前的碎石子上,双臂的皮肉上穿上铁丝,再吊上一副铡刀片儿,一边焚香磕头,一边身上滴着血、呼天喊地。
但这龙王心肠硬的很,即使是这种作态,天上依旧是万里无云,晴得狠!
村民们想尽了办法,但都无济于事,一气之下,索性就把龙王庙给拆了,把金胎描金龙王塑像都抬了出来,放到太阳底下暴晒!
这时,村里就有老人言语,说拜神不如拜自己,桃花村就因这株老桃树而成村,不如就向老桃树祈求。
死马当作活马医,一行人没有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庄稼活活热死,便对着老桃树焚香祈求起来。
没想到,祈求完的当天夜晚,天空中便出现了几朵低压阴云,随即,雷声轰鸣,雨声大作,暴雨下了一天一夜,给庄稼解了围!
自那时候起,这附近的村民就开始供奉起老桃树,祈雨求风、婚嫁丧娶、修庄动土、求子问病皆来跪拜,每逢初一,十五,瓜果不缺,焚香烧纸。在中秋、年关等大节时,更是筹资搭建戏班,敲锣打鼓,热闹起来。
而更神异的是,前不久,有村民做梦,梦到一名自称叫“桃麽麽”看不清模样的老者,要他们为老桃树建庙立碑!
此人醒来后,将事情流传开来,桃麽麽的称呼也就这么传了出去。
“建庙立碑?陶姑,有这闲钱,为何不将这村子周围的木栅栏修缮一下,岂不是更加安全。或是把家中吹风漏雨的房子修补一下,这个冬天不是更暖和吗?”
韩易忍不住开口说道。
“小郎君,此言差矣,没有桃麽麽的照料,我们桃花村又怎么会能有今日的美好生活,给桃麽麽建庙立碑,是我们桃花村每一个人的内心最大愿望!”
陶姑一脸的虔诚,双手合十说道。
“”
韩易一时无语,身为无神论者的他对于这种事情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嗯?”
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衣襟被人扯了扯,他回头望去。
只见白散人轻轻朝他摇了摇头,韩易瞬间会意,开始和陶姑扯起了天气、饮食之类的家常话。
很快,三人走过这处老桃树,来到了一处大院子旁。
这处大院子比起村子里其他人的黄土棚屋,可是气派多了,白墙绿瓦分外显眼,周围还有一圈用糯米石灰浆砌的砖墙。
整个桃花村也就几十户人家,这户人家应该是最富裕的一户。
这时,陶姑停下了脚步,冲着一旁,在大树下嬉戏打闹,玩着跳马的孩童叫了一声:“大毛,别玩了,回家吃饭了!”
孩童蹲坐在地上当马,似乎玩的正开心,没有听见陶姑的声音。
“大毛!”
陶姑的声音陡然升高了八度,和她刚才轻言慢语,温婉和缓的模样完全不同。
大毛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猛地一个起身,立马站直了身子。
“啊呀,大毛,你耍懒皮,说好输了的人要当马的!”
原本准备跳马的孩童被他一下子顶翻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引得其他小朋友哈哈大笑。
“不玩了,不玩了,我娘叫我呢!我不耍赖,下次我再当马!”大毛撒起脚丫子朝着陶姑跑去,溜得飞快,陶姑的话对于即将要当马的他无异于天籁之音。
“让公子见笑了,这是小儿,乡野之地,无人教化,粗鄙了些”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陶姑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的韩易,神情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小孩子嘛,打打闹闹,有活力才是正常!我小时候比他还要调皮!”
韩易笑了笑,理解般的说道。
陶姑赫然一笑,伸出手拨弄了一下鬓角的头发。
也不是她故意,还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宽松的衬衣领口下坠,露出胸口大片的雪白,以及那深不见底的沟壑。
没穿亵衣韩易瞥了一眼,转过视线。
陶姑拨弄了一下领口,蹲下身子,从怀里取出一条手帕,用力在大毛的脸上顺时针擦拭起来,把他脏兮兮的脸蛋擦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