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枝连忙点头说:“主任,您说怎么办,我都听您的!”
“扫盲班分班分得挺好,先让这些孩子暂时在扫盲班学着吧,”穆兰觉得656厂办学的可能性更大,索性道,“我先去656厂那边游说一下,他们要是能建校,那就再好不过了。”
叶满枝问:“那我呢?要不我也去教育局问问吧,咱们分头行动!”
区教育局是出了名的铁公鸡,穆兰觉得拿到指标的可能性不大,但年轻人有工作热情,她是不会泼冷水的。
“那行,你往区教育局跑一跑,不要自己去,从刘金宝和赵二贺中间挑一个,让男同志随行。”
穆兰操心得比较多,小叶太年轻了,年轻女同志在外面跑关系,还是要多加注意安全的。
她想建议刘金宝跟着一起去,那小伙子脑筋活,会说话,适合出去跑业务。
不过,叶满枝舍弃了金宝儿,出门前把赵二贺招呼上了。
赵二贺人高马大,还能跑腿,虽然脑袋瓜子好像不太好使,但出门在外,比刘金宝管用。
叶满枝说他脑袋瓜不好使,真不是讽刺赵二贺。
他这人工作热情是有的,可惜总用不到正地方,人家新婚小两口来街道办登记结婚。
临走的时候,赵二贺自以为礼貌地说了一句“欢迎再来”。
好家伙,被那陪着领证的丈母娘骂了一刻钟都不止。
刘金宝背地里给他起了一个“赵二货”的外号。
*
叶满枝虽然也是新人,但她提前在街道办干了两个月,在赵二贺面前也算是老资格了。
所以,当她提出带着赵二贺去区里办事的时候,从没去过区教育局的二贺同志,立即就点头同意了。
负责办学审批工作的是文教科。
两人赶到教育局的时候,文教科的门口已经排了十来个人。
叶满枝在里面见到一个半生不熟的面孔,主动过去打招呼,“刘姐,你们乡里也要建学校啊?”
刘桂荣是工农乡的,六五六厂扩建占用的那片坟场,有一半属于工农乡。
叶满枝处理群众斗殴工作的时候,在工农乡见过她。
刘桂荣显然已经不记得她了,但是做基层工作的人,大多自来熟,刚才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嘛。
“哎,快来我这里坐!”刘桂荣热情地拍拍身边的椅子,“你们也是申请建校的吧?”
叶满枝点点头问:“刘姐,你来多长时间了?领导啥意思啊?”
“我已经来四天了,现在还没能见到吕科长的面呢!”
“……”叶满枝惊讶地问,“文教科的门这么难进啊?”
刘姐往左右示意了一下,“你看看在这里排队的人,都是申请办学指标的,科长能见得过来吗?”
在场的这些办事员,其实心里都知道事情办不成。
可是,办不成也得来呀,谁让这是领导交办的工作呢。
虽然没结果,但他们没黑没白地往教育局跑,至少说明他们努力争取过。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叶满枝心想,光明街的情况与其他单位可不一样。
其他人是手心向上要钱的。
而他们光明街手里已经有一部分建设资金了,尽管不知穆主任要如何筹措资金,但领导说有,那就是有呗。
所以,叶满枝觉得,光明街还是有一定希望拿下这个办学指标的。
“二贺,你个子高,先去外面看看哪个是文教科长。”
文教科的办公室在一楼,让赵二贺从办公楼外面的窗户往里张望一下,兴许能看到那个文教科长。
赵二贺挠头,为难道:“我又没见过文教科长,咋知道哪个是他们科长啊?”
“咱们穆主任和张副主任的座位在哪里,科长和副科长的座位就在哪里。”叶满枝根据自己的观察,指点道,“领导是不可能坐在门边的,把门的都是咱们这样的小喽啰,你往窗户里看,距离门边最远的,视野最好的位置,八成就是科长的位置。”
赵二贺记了下来,颠颠儿地出去了。
叶满枝背着手在走廊里来回溜达。
光明街的情况与其他单位不一样,跟着这帮人排队是没前途的。
科长不但不会见他们,还得躲着他们。
要想拿到办学指标,第一步是跟领导搭上话!
否则即使在这里守上一年半载也是没用的。
她在心里想得挺好,另一边的赵二贺却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小叶,文教科的窗帘被拉上了,我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叶满枝:“……”
大白天拉什么窗帘啊!
看来以前有人跟她想过一样的办法,想在教育局外面跟科长套近乎。
一时揭不开文教科长的神秘面纱,他们只好跟其他人一样排队干等。
他俩一连来了三天,跟工农乡的刘姐一样,始终没能见到科长。
文教科接待访客的大门外,每天被一个办事员守着。
叶满枝在外面待了三天,愣是没见到有人从这个门进出。
隔壁的三间办公室似乎是连通的,几十个人从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进进出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他俩第一天来的时候是空手上门的。
第二天自备了水和干粮。
第三天叶满枝又带了一个厚坐垫,那门口的凳子有点硬,硌得她屁股疼。
赵二贺蹲在地上嘟哝:“这文教科的领导是不是打游击战出身啊?咋就愣是见不到人影呢?”
“我已经问过了,科长是个老头,副科长是个女同志,按年龄算的话,应该跟穆主任差不多了。”叶满枝拍拍他的肩膀说,“二贺,你再加把劲,去窗户外面守半天,万一能见到领导的庐山真面目呢?”
赵二贺把馒头塞进嘴里,灌了一口凉水说:“行,今天风大,我看看能不能把窗帘吹起来。”
他出去守着了,临近下班的时候,突然跑进来跟叶